秦國櫟陽城,主街之上,攤販無虛位,站在街道的一頭望不見盡頭。

主街並不長,叫賣的百姓與採買之人,便將這街道,佔得滿滿當當,更有那湊熱鬧之人,便將這街道圍得叫一個水洩不通。

一位賣包子的老丈,攤前站著一對夫婦,那老丈熱熱情洋溢的介紹,道“公子可是與夫人出門遊玩踏青,那可少不得要嚐嚐,我苟不理的包子了。”

站著的男子並未有什表示,女子噗嗤一聲,笑道“老丈人,我且問你,既是狗不理,如何叫人吃了去。豈非我等牲畜不如也。”

賣包子的老丈,絲毫不懊惱婦人的戲謔。而是嘿嘿一笑道“夫人,你話可就說錯哩。此苟非彼狗也,夫人可曾聽過一句話‘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我老苟的苟便是此苟。”

苟丈人身旁傳來幾道低聲笑語,夫婦二人只是略一打量,便收回了目光。

婦人訝然,轉頭再問道“苟老丈,你還讀過書吶。”

豈知苟老丈,搖了搖頭,道“老苟哪裡如此福份,如今能吃飽飯,已是天恩啊。此話,乃是一位鬱雨竹公子所寫,偶然聽之。覺得和我苟不理差不離,便用了起來,也就糊弄糊弄不識字之人。”

那婦人且將公子雨竹一事擱下,復又問道“苟老丈,如今風調雨順,戶戶有良田,可謂安居樂業也,為何只能吃飽飯?”

不止老丈,周圍的人皆是聞之色變,苟老丈更是惶恐不安。他道“兩位若是不吃愛吃我這苟不理包子,便尋別處去罷,我老苟不做你們的生意也罷。”

年輕的夫婦叫這兜面一盆涼水,潑得不及掩面。二人對視一眼,婦人不再開口。

那年輕的男子上前問道“老丈人,內子天直不諳事。多有得罪了,今次乃是小子帶夫人出門散心,夫人遠嫁而來,還未曾見過秦國風光。”

老丈眯了眯略帶迷離的雙眼,好似見著了天人。對著仙人,口氣理所當然的便緩和許多,甚至熱心的為其指起了路來。

敬老丈緊張的搓了搓,身上圍著的布裙,回道“公子,不礙事,不礙事,我老苟瞧著夫人天真配仙神,正好一對。若二位還想見識秦國風光,可從此街頭行至巷尾。現下乃是秦國最繁華的一條街道,若是嫌擠,可徑直出了城東門,見識下城外的千樹花。”

年輕的夫婦,揭過方才那叫人色變的話,買了苟不理包子轉身便離去。

老丈人苟不理依稀瞧見,漸行漸遠的丈夫主,動接過婦人手中,熱乎乎的包子。生所燙著了婦人,放在嘴邊吹了幾氣方才遞給了婦人。

二人當真如遊玩之人一般,從街頭行至了巷尾。

穿過了最後一片人群,二人徑直出了櫟陽城。

一夜春風放花千樹,出得城外踏青的男男女亦不在少數,俱是青壯之年與豆蔻少女,雙方應當是為了相看,故以踏青為由。

如此盛景,叫人目不轉睛,想要多看幾眼。這一打量,好似發現了幾個熟悉的影子在裡頭。

婦人拽拽身旁丈夫的袖子,道“昭世哥哥,你瞧,那棵桃樹下,是否是丞相大人他們。”原來這對年輕的夫婦,便是昨日裡,相約出王宮遊樂的秦王昭世、秦王后惜賢。

秦昭世順著洛惜賢手指之處望去,果然發現了他的大哥秦文謹、丞相陸清塵、都水丞玄應離、田嗇夫杜子季幾人竟是相約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