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道“秦國人盡皆知也,若是不信,公子大可隨處一問。不過二位,若是無驗明證身的物什,莫要前去招惹他人的注意,否則,遭秦軍以盜匪抓了起來,可是要受苦的喲。”

言罷撩起袖子,只見其人手上傷痕累累,新傷舊痕交錯,當真可怖。

韓愍、治粟內史倒吸一口涼氣,摸著自家胳膊,嚇個半死。莫說韓愍向來養尊處優,便是治粟內史,亦是不曾受累過。二人俱不敢輕言出去惹人注意。

一行人,悄摸繞牆而走,至一僻靜處,為二人領路之人方才停下。約莫春日故,所到之處,皆花香環繞,一陣微風拂來,更是入鼻三分矣。

韓愍欲喚住那人,相詢此處究竟是何地,這才忘記一事,與身旁的治粟內史微言。後者會意,上前一拱手,問道“今次謝過兄臺,敢問兄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來日以圖相報。”

那人似是於禮不通,手忙腳亂的回之一禮,道“小民琴十二,家當是在韓國,今日與二位公子相逢,便是小民的機緣,他日有緣韓國再見。”韓愍於一旁觀之,見此人不似做偽,如此說來,秦國如今仍是禮數不通,蠻?便是蠻佰也。

治粟內史亦是同樣以為,先前於韓王宮中,私以為韓愍其人大說其話,如今親眼所見,為屬實也。

面上不顯山不露水的說道“兄臺姓秦?可與如今的王室沾親帶故了?”

接著又神秘一笑道“至於韓國相遇一事,兄臺儘管去便是,鄭旦他日自會相尋。”

琴十二回道“公子謬也,琴十二乃是七絃琴之琴也。若與王室親故,怎的會有此間遭遇?如今只祈願,來日與兩位公子相遇韓國也。”

韓愍雖是喬裝前來,一路基無吃苦,除卻路途顛簸,此時多等上一會兒,便有些受不住。

只道“不知十二公子,認識的糧食在何處,可否立時引薦一二?”

琴十二出現雖無可疑,行事也無甚可疑之處,突來秦國,凡事當小心為上。

治慄內史鄭旦,本欲再多探聽一二其人之事,無奈韓愍橫插一腳,只得作罷。

若不是韓愍此次出了糧草銀錢,何須與之同行,受其束縛。

琴十二聞言,左右張望一眼,壓低聲音道“此人現不在城內,在櫟陽城外一座山莊之中。”

琴十二停下來,盯著二人左右不語,二人會意,遣從人遠離此處,以做望風。

琴十二這才復將上前,說道“此人乃是魏國公子無忌,假意投誠,實為探聽秦國虛實,此次假意做了糧商,意在掏空秦國米糧矣。”

韓愍聞言心中頗有幾分自得,同為王的親弟,如今二人天下地下不可比也。

鄭旦則是驚聞,傳聞公子無忌早已訊息在魏國的權力傾軋之中,如今竟是活在秦國,且做起了商賈一事,如今眼前之人又說道,此乃魏計也。

如何不驚也,鄭旦恐韓愍再度開口,慌先問道“魏公子投誠一事,應是密事,何況假意,更需周密從事。敢問十二兄臺,從何而得知啊?”

鄭旦待問完話,便從上到下,打量琴十二,此人雖是受刑之軀,然衣布遮裹之下,英武有餘,觀其言語,吐字清晰,有理有據,不失為一個人才,若無問題,徑直帶回了韓國去,當能為國效力也。

琴十二絲毫不在意眼前之人的懷疑,坦坦蕩蕩,任其打量,口中回道“十二家中有親在無忌府上任職,乃是其親信,故能得知。”

鄭旦再次問道“乃是何人?”

琴十二答“兄十一也。”

鄭旦復又問道“十二兄弟,在家中行十二?”

琴十二搖了搖頭,道“非也。家母生兄長時,吃了十一枚肉圓子,故名十一,。及至十二,窗外花開十二枝,因而起了十二。花乃雅事,母言琴花相和,琴家生而有子,花開十二枝,當做雅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