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身份,又是秦王昭世最為疼愛的王姬,行事愈發無羈,頗有世間之大,何處去不得的自在之感,便是上天入地都使地。

秦玄水腳下踩著整片秦國的土地,目下望見的卻是更遠之處。

一直由母親帶著身邊,或參政、或遊春、或聚天倫、或是見證陰謀、陽謀,雖能理解這般做法,只是為了秦國更好的未來,亦是為了秦國百姓的安生日子。

可秦玄水無論如何,都不能融入其中,始終少了一種感覺,譬如與父母、兄弟之間,尚有血脈的牽絆,也僅僅如此而已。

隨著時光的深入,那種感覺愈發的強烈。

欲證明自己與世人存在一處,無甚差別,秦玄水總是愛逗弄自己的兄長、還有兩位弟弟,以及陸清塵、秦嬰、冷小帥、玄應離家的兄弟姐妹。

戲弄的人愈多,愈是難證明自己的不凡之處。

彼時的的秦玄水瞧世人與己,如同青山蒙了一層白紗,無論如何也參不透其中的玄機,便是觀星象推演八卦之流,亦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事情的轉機,在秦王濟民三十那一年,六國仍未一統,各有所恃,一位天生的少年之才甘羅橫空出世,年僅十二歲,便得秦王濟民的青眼,得了丞相之位。

不負所學,亦不負所得,甘羅年僅十二歲,便出使趙地,智取了趙國的土地,共計十二所城池,道是天妒好英年,出使回國的甘羅,卻在一場夜夢之中,乍然離世。

身邊倒伺候的蒼頭,有聽其留下的隻言片語,只道是上蒼收回他們的仙童,教其位列仙班。常人只當是對甘羅離開,最好的安慰,亦是他們心中的寄託。

秦玄水聞言卻是心口猛跳,一股按捺不住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在蔓延。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一切熟悉又陌生的陳罷,教秦玄水滿是不解。

睡夢中起身之後,便在一間與她閨房有別,又極為熟悉的內室之中,雖身處異地,秦玄水半點也不擔心害怕,反而有一股朦朧的歡喜。

欲再度細觀室中陳置,卻見一道模糊的身影,由遠及近,徐徐入內室。

秦玄水忽然不知手腳如何安放,顯得極為無措,又想起方才從床榻上起身,不知衣裳髮飾是否整潔,做完這一切之後,欲迎上前去,猛的愣住了。

這般婦人迎相公的姿態,為何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卻無半點做戲的痕跡,不過她何時成了親,又嫁予何人,為何無半點記憶呢。

心思電轉間,來人已是愈發靠近了。

秦玄水原本還緊張不安的心緒,在聞得一種熟悉的氣味後,奇蹟般的安穩了下來。卻在見到來人的眉目一怔。說是眉目,不過是一片霧裡看花罷了,無論如何撥弄,亦瞧不見真面目。

又聽那男子開口,“夫人,終於尋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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