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也是我們與嬰公子談不了的緣故。”蘇季回道。

“哦?何故?這上頭並未記載。”魏無忌將一指竹簡道。

蘇季先望了一眼侍立在魏無忌左側的人,方才回道:“嬰公子不同意秦國,給予六國賠償,還要六國退兵,這未免有些想當然了。當然,我們理解嬰公子,悲傷過度。”

“哼,秦國沒了秦王,看來都是一群無用的廢物。”李益還是忍不住出言激了一下,言罷,似是反應過來了,又斜覷了一眼匡章,見對方並無反對的意思,這才鬆了一氣。

反觀之,秦嬰對於這一切恍若未聞,竟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魏無忌也無視了李益的叫囂,神色鄭重,他道:“無忌以為典客大人,所提之事,既合了情,又全了理。”

被忽視了個徹底,李益覺得就像一拳,打在了水裡,不僅沒將水分開,還將自已累得夠嗆。還要再打岔,忽然見秦嬰,歪著對著他說了無聲的兩個字。

李益幾乎是瞬間,便驚出了一身冷汗,老實的坐了回去,不敢再胡亂言語,直到兩方將事談好,都不發一言。

秦嬰的動作十分隱秘,只李益一人瞧見。故對李益後來的沉默,匡章與蘇季都以為這人,可能是腦子又犯了甚病,也不曾在意。

恰好可以安心談事。

“師兄倒是說說嬰公子的情理在何處?”蘇季並未立時反對,而是示意對方將自已的理由說來,如此才好有道理反駁。

魏無忌回道:“首要的一點,典客大人已經說過了,霜雪滿頭,孝不舉兵,無忌深以為然。

或許師弟會提長平殺降之事,不過此事乃是昭世秦王所令,如今昭世秦王許是受到了懲罰,夫妻一齊亡故,六國的君王不會步昭世秦王后塵罷?”

“這有何難處,我六國大軍可在函谷關等秦國百日,再度出兵便是,也不違背孝不舉兵。”蘇季輕描淡寫的回道。

“非也,這便是無忌要說的其二了。”魏無忌搖了搖頭,不贊同的回道。

正當此時,一陣暴烈的寒風,撩起了幕府的府簾,夾雜著幾片早冬的雪花,落在了几案上。王賁、匡章、李益三人著的甲衣,還不覺有甚。

魏無忌、蘇季、秦嬰三人的衣裳,吹得呼啦啦作響,耳邊只有衣裳鼓動的動靜。

甚至有幾片雪花落在他們的身上,秦嬰的一身雪衣,幾乎看不出變化。只魏無忌二人,身上就那一瞬的功夫,落了不少‘白梅’。

隨之而來的,還幕府外的兩方軍士,致歉的聲音:“對不住方才是我等失職,沒有守好幕簾,讓幾位受凍了。”

“無妨,辛苦各位了。”二人異口同聲道。

魏無忌一指幾人身上的雪花,道:“師弟,六國如今當真還可以在函谷關外堅守嗎?據無忌所知,六國的糧草輜重,早已到了不濟的時候罷。

如今退下,無忌可保秦軍不會乘盛追擊。”

既然已經挑破了此事,蘇季也大方的承認了。

又道:“不妥,我們手中還有秦世子,將人放歸秦國,待秦國國喪了結,必會出兵六國,於我們而言,這樣算極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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