櫟陽宮

平日裡用來或躺或坐的榻,躺著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孩子,而一旁圍著兩人,洛惜賢便是其中一人,此時手中捻著一根極長極細的針,一旁的秦雪,死死的咬住唇,生怕看不下去,上前制止洛惜賢的動作。

捂著嘴不讓自已哭泣出聲來,影響洛惜賢的救治,秦昭世二人趕到之時,便見洛惜賢一針紮了下去,猶如一針紮在了陸清塵的心上,出於對其的信任,堪堪忍住衝上前揮開其手的衝動。

秦雪早已哭成了淚人兒,陸清塵將其攬入懷中,無聲的安慰,平日裡甚是堅強的妻子。秦昭世同樣緊張的盯著洛惜賢,生怕出了甚意外。

洛子嬰匆匆趕來,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讓他似懂非懂的場景。

洛惜賢此時身心的注意力,皆在眼前的孩身上,並不知屋中陸續來了人。

再次插下一根極長的銀針,極有規律的捻動提插之後,還輕輕的彈了一下。洛子嬰忽然捧住胳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正好站在旁邊的秦昭世餘光瞥見,不解的忘了過去,無聲詢問:是否需要一會兒替你看一看?

洛子嬰頭甩得如同撥浪鼓,一些‘疼痛’的回憶湧上心頭。

腦海裡只餘一個畫面:一個胖墩墩的女孩兒,跟在他的身後追趕,一面跑一面喊道:“子嬰哥哥,今日惜賢又學了新的針法,快來讓我為你紮上一針。”

瞧著洛惜賢已長大成人,如今是四個孩子的孃親,洛子嬰的心中頗為感慨,其實她在山醫命相卜一道上,並非才之人。

初被叔祖父收為徒兒之時,一個人悄悄的躲在角落裡抹了不少眼淚,待哭夠了之後,一把抹掉眼淚,又笑吟吟的出現在他面前。

彼時的洛惜賢尚不知,通紅的雙眼洩露了她方才哭過的事實,手中揚起一根較之巫醫們所用的粗上一些銀針,道:“子嬰哥哥,再來,今日定能扎準了。”

一時心軟的洛子嬰,伸出‘千瘡百孔’的手臂,後者赧然一笑,隨後毫不猶豫的一針紮下去,闔上雙目認命挨扎的洛子嬰心中暗道:咦,今日真教這丫頭扎準啦。

誰知洛惜賢帶著沮喪的聲音傳來:“子嬰哥哥,對不起呀,又扎偏了,今日好像還是扎偏了。”

洛子嬰順口回道:“惜賢妹妹,怎麼會偏呢,我今日都不曾感覺到疼痛呀。”

洛惜賢指了指他手上的針道:“正是因為偏了,你才會沒有感覺的。”

言罷將銀針拔了下來,洛子嬰此時方才覺出不對來,銀針都拔掉了,為何他的手還不能動彈。用行動自由的左手指著垂在身體一側的右手,問道:“惜賢妹妹,這是怎麼回事?”

洛惜賢已經跑出了五步開外,頭也不回的道:“子嬰哥哥,正是你眼睛瞧見的那樣。兩日後,便可恢復,惜賢先回家用晚膳啦。”

......

銀針仍是洛惜賢學醫術的那一根,聲稱乃是其師父所贈之物。比之幼時已算細了不少,止是洛子嬰仍覺得胳膊疼得不得了。

待收針之時,洛惜賢的額上佈滿了密匝的細汗,秦昭世從袖口中掏出一塊錦帕,為其細細擦拭。

陸清塵攬著搖搖欲墜的秦雪上前,問道:“王后,若木究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