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戲,洛惜賢懷著萬分期待的心思,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與陸逢年話當年。

陸逢年不記得多少年了,未曾和人這般敞開心扉,回憶他的老妻。

話匣子一經開啟,便有幾分收不住的勢頭。

只聽其忽又說道:“初見她那會兒,年歲與鬼丫頭一道入秦時相仿,那時的我們並未知曉家中,為我們訂下了婚約,卻已經暗中生了情愫。

鬼丫頭,老夫我可告訴你,若論聰慧,你定是不如她的。只消我看一眼便能喜歡上,且俘獲老夫的一顆心,將老夫吃得死死的,便可見其智慧呀。”

洛惜賢教陸逢年這神仙一般的想法,給逗笑了。她道:“我說老太爺,你果然如往常一般,皮著實厚實。也太不要臉,太無恥了些。合著瞧不上你,亦或是你瞧不上的,皆是不夠聰慧是罷。

再者說,瞧瞧你這半截身子入了黃土之人,臉皺得跟朵菊花似的,豈能跟我的昭世哥哥相提並論也。”

洛惜賢的毫不客氣,教陸逢年氣得鼓脹了嘴,分明知曉他並非是這個意思。硬是要與他爭論一二,真是太不討喜了。

氣得直哼哼的陸逢年拍了兩下床榻,誰知還有教他更受不了的在後頭,且有幾分想鑽地縫的感覺。

聞聽這般大的動靜,張大夫生怕人出個好歹,遂從几案邊抬起了頭來,見陸逢年聲如洪鐘,氣壯山河。相較之下,天生嬌貴,吃不得苦,正值壯年的人,身子骨便弱了不知多少許。

安下心來的張大夫,拿出一根針灸的針來,細細擦拭。

忽然之間,張大夫一針便紮在了手指頭上,當時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難怪之前醫治旁人之時,會有害怕的感覺,這一針下去,還真疼,配上針灸的手法,還有酸腫麻等,那感覺,很難忘卻。

止因洛惜賢的一句話,洛惜賢見陸逢年幼稚舉動,她道:“老太爺,莫要過於激動呀,如今你的病情尚治癒,腹中仍是乾結臊屎,萬一激動之下,毫無準備,瀉在衣裳之上,如何是好?張大夫你說是罷?”

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的陸逢年,使勁兒與張大夫打著眼色,企盼能站在他這一邊。奈何拿人手短,況且方才洛惜賢所言俱是事實,他也實在不好狡辯啊。

對上兩雙殷殷的眼神,張大夫覺得,這真是天要亡他呀,早早的出去,與人換值,不是甚事也沒了,果然福禍總相倚也,聽得這許多‘秘密’,又豈能不付出一些代價呀。

如斯沉痛的代價,張大夫亦流下了如陸逢年一般,悔恨的淚水。噙著悔恨的淚水,張大夫回道:“回老太爺的話,方才王后所言極是,還請老太爺切勿要再激動之事。不過......”

陸逢年欲再度發火,然洛惜賢與張大夫的話,仍在耳朵迴盪,因此故作平靜的說道:“不過甚,有事說事,瞧鬼丫頭做甚?”

張大夫心中驚了一下,不過是兩日來,新成了一個習慣,但在洛惜賢在的地方,於醫術方面,開口之時,總想詢問一回。

哪裡預料到,老太爺會突然對他‘發難’呢,索性也得了王后的肯定,遂不再猶豫的回道:“不過老太爺的病症下晌便會好轉起來,屆時再動怒,未曾不可。”

陸逢年復又反問道:“既然好轉,老夫下晌是否可食肉矣?”

張大夫搖了搖頭,道:“老太爺三日不可食肉,此數不可更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