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蒔甜冷眼看著自家父親大人跟他的外孫外孫女黏黏糊糊的,從頭到尾都沒抬頭看她一眼。

嘖,心裡泛酸!

楚九州牽著她的手,輕笑一聲:“陪我去更衣?”雖在是在詢問,卻是已經拉著人往屋裡走了。

顧蒔甜也沒抗拒,只是心有不甘的回頭看了一眼:“父親有了外孫外孫女,已經不需要我這個女兒了。”

楚九州哭笑不得,怎麼忽然就跟小傢伙們吃上味了?

“我需要你。”楚九州雖然是在安撫,這可話卻是發自肺腑。

顧蒔甜臉頰微紅,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看來以後可不能讓小廚房再給你準備甜食了,甜言蜜語信手拈來。”

楚九州輕笑:“我對自己的妻子說點甜言蜜語不也是應當應分?”

這一句甜言蜜語她收下了!

她卻是不知,在他們離開之後,顧大人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有一點顧蒔甜還是弄錯了,顧大人從來不是有外孫就不要女兒的人。只是孫輩年紀小,還會在他跟前撒嬌,他倒也能接的下話來。女兒已經嫁人生子了,早就不會在他跟前撒嬌了,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與她相處。

好在他所求的也不多,時不時的能見上一見,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哄好了幾個小傢伙,又允了他們下一回帶些好玩的小玩意兒給他們,顧大人這才有空跟顧蒔甜說上幾句話。雖然話不多,卻也能讓逐漸瞭解他的顧蒔甜感受到他的關心。見她面上多了幾分笑意,楚九州勉強壓下胸腔的笑意。

他還以為阿梧就是說一說,沒成想居然當真在吃味。不過這也讓他警醒了一些,看來往後對阿梧要更加關心一些,也不要吝嗇表現出自己對她的愛意才好。

這麼說起來,倒是顯得師兄說的那些話都有些道理了。師兄以前就這麼說的,也是他疏忽了。

顧蒔甜可不知道自家皇帝忽然又被開啟了什麼奇怪的新大門,不過很顯然只會讓她更加的幸福。

顧大人臨走前,只與楚九州道:“臣以為,斬草除根方為上策。”

除卻這一句話,他也不再多言。楚九州目送他遠去,嘴角卻是帶上幾分笑意。

緊跟著葉正珏,公儀玉以及姜如邗都偷偷的給楚九州送了書信。

顧蒔甜道:“他們在御書房說的話都是說給老丞相聽的?”不然的話這改口也改的實在是太過利索了。萬書樓

楚九州低笑幾聲,道:“並非如此!老丞相為官多年,論起察言觀色的本事誰又能比他強?何況他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以前也曾私下裡指點我不少,哪裡會不知我的性情?御書房裡說的事情也不會一直都瞞著,我也讓人透出風聲去了。說穿了,那些話就是說給外邊的人聽的。”

只是有些事情上不能直白的說出來的,而且就算說出來,也不能是從老丞相這些人來說。

至於葉正珏他們,他們純粹就是跟風。他們入官場的年頭短,又都是憊懶的性子,不想跟那些老臣耍嘴皮子。所以乾脆就把話說的好聽一些,也省得太麻煩。

話說完了,私下裡自是要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表達一下。

顧蒔甜哭笑不得,忽然話頭一轉:“不過也得說一句,你們幾個倒是臭味相投。”

楚九州摸了摸鼻子,他可不想跟那幾個傢伙臭味相投。不過這是他家皇后說的話,他也實在不好反駁。

因著康親王的事兒也不再是秘密,加上皇帝也沒有將人殺了的意思,遠本有心想要為康親王說情的大臣在斟酌一番之後,決定先往後挪一挪。

這會兒皇上還在震怒中,他們還是被在這時候去摸老虎屁股。先等一等,過些時候皇上的怒火消了,他們再看形勢決定是不是要為康親王出頭。

至於原本親近康親王的那些人,已經開始縮起脖子做人。能把自己撇清的就儘量的撇清,實在是撇不清的就只能先準備個替死鬼來。但是像是康親王的姻親之類的,則是隻能心驚肉跳的等著脖子上方懸著的鍘刀忽然掉下來的那一刻了。

這種一腳踩在懸崖上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可是像是他們這樣敏感的身份,如今就連京城城門都走不出去。他們就算再害怕又能如何?

其中最為後悔的還是才與康親王府結親不久的人家,他們家的女兒嫁給了康親王最為看重的長子。康親王之子娶親不算早,也是因為眼界太高,想要好看的,性子也得好。這家人人丁興旺,為了攀上康親王府這門親事,家裡鬧的不可開交。最後好不容易將女兒嫁了過去,還沒等他們抖摟起來,一下子就被打擊蔫了。

他們膽子還真不大,也不敢在這時候跟女兒斷絕關係,畢竟尚未定罪,他們也是害怕萬一康親王能去安然無恙的出來,真斷絕關係那就是把人給徹底得罪死了。

只是什麼都不做,可真是讓他們嚇壞了。

比起他們家,姜家就要顯得無情無義的多。在康親王被打入天牢的訊息傳到姜家,姜家掌權之人立刻召集族人開了一場會議,姜如邗的弟弟當天晚上就一封休書直接砸到若蘭郡主的頭上。

若蘭郡主縱然被生活磨礪的幾乎換了一個人一般,可是她骨子裡還是有幾分皇家人的血性。她一看便知這事兒無可挽回,當下就一改之前處處委曲求全的態度,逼著姜家將休書改成了和離書。

姜家自是不願意,然而就像是若蘭郡主說的,康親王尚未定罪,他們姜家敢得罪死親王府嗎?何況她還是郡主,這天底下還真沒見過有敢休了郡主之人!

姜如邗的弟弟和族人顯然沒有姜如邗的傲骨,若蘭郡主只將這兩條砸在桌面上,他們只遲疑了一會兒就妥協了。最後不得不將休書收了回去,改成了和離書。

若蘭郡主讓人收拾好東西,自己被姜家用掉的嫁妝也逼著他們摺合成銀子補上後,這才揚長而去。

只是她並未回京,在離開姜家之後即刻改頭換面,消失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