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七的時候,西南傳來訊息,共奉之主忽然急症,不治身亡。

顧蒔甜雖然也有些驚訝,不過仔細想想倒也覺得在情理之中。聽烏山長老之前的意思,對方本就年紀大了,身體也不是那麼的好。這個年紀在西南算不上是太長壽,但是也算是到了年紀了。

當然,烏山長老隨後借用楚九州的人送來的訊息,卻也是直言對方的死別有內情,跟他們西南內部的紛爭有關係。

西南各部族排外,他們幾乎都不喜歡跟官府打交道。大多時候族人犯了錯或是如此,他們都會選擇以各自的族規來處理。哪怕是兩家鬧起來,也不會有人選擇報官。

由此可見他們內部的當權者的權力有多大!哪怕共奉之主的權力近些年來逐漸開始變弱,但是隻這個身份就代表了很多的東西。

這一任共奉之主想要將這個位置交給他的子嗣,這也得看別人答不答應。烏山長老寧可拋下根深蒂固的認知也要選擇跟朝廷聯手,為的可不就是那個位置?

“他們那個共奉之主做事不夠謹慎,被人察覺了端倪。順藤摸瓜的,就發現他的小心思。他們原本都是打著自己爭一爭,或是扶持自己的人上位。他這突然來這一手,分明想要絕了別人的路。這些年他的權力本就在逐漸被架空,到了這時候也就沒了什麼敬畏之心,對他下手也是正常。”楚九州的語氣很平淡。

顧蒔甜問道:“西南那邊都善蠱毒,我記得歷代共奉之主的考核這一點也是主要內容?對他出手,不會引來報復?”

楚九州解釋道:“的確會有!據烏山所言,對他下手會有死劫,死的很悽慘的那種,就連血親都會連累的那種。但是烏山這些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手頭上自然也有屬於自己的,不為人知的力量。他們的人必須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讓他們手下無父無母在外人眼前根本就不存在,或者是早就已經死亡之人動手。就算是被反噬,也不會有人知道。”

顧蒔甜想了想,又問道:“烏山也參與進去了?”

楚九州搖了搖頭:“並無!他要與朝廷合作,就不能摻和到這種事情當中去。否則的話,他一旦上位,且被人發現他跟朝廷有牽扯,他的競爭者必然會將那人的死怪罪到朝廷的頭上。沒道理朝廷尚未得到好處,就先惹了一身騷。再者就算他不出手也有別的人會忍不住,能坐享其成,烏山又怎會冒著風險得罪朝廷?”

顧蒔甜順口誇了一句:“他是個聰明的。”

楚九州抱著她的腰,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垂眸看著她在繡荷包。

“這有算得上什麼聰明不聰明的,但凡有點腦子就管知道如何選擇才是對他自己好的。這個荷包是給我的?”

顧蒔甜在他額頭蹭了蹭,笑盈盈的道:“不是。”

楚九州頓時拉長了臉:“給誰的?你都好些時候沒給我做荷包了。”

顧蒔甜懶得搭理這個成天胡亂吃醋又小心眼的,道:“這個是小七兒的,他上回跟我說想要一個。我前些時候一直在瞎忙,一直沒想起來。昨兒小七兒問了,我就先給他做了。”

楚九州聞言就更加不高興了:“又不是沒人替他做,何必你來費這個心思?”他的皇后自然只需要關心他就成了,何必去管其他人?

他此時完全忘記了,他所謂的其他人是指他的親兒子。

論起吃醋,楚九州還真是沒輸過誰。

顧蒔甜也不跟他爭辯,他這人的性子她實在是清楚的很,越是計較就越是不肯歇。

“既然如此,那烏山長老的勝率有幾分?”

楚九州狠狠的瞪了那個礙眼的荷包一眼,嘴上卻是沒耽擱:“若是沒有朝廷幫襯只憑他自己的話,大概只有一分的勝率。他的年紀有些尷尬,扶持小的不甘心,而且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不扶持小的,他的年紀稍稍有些偏大。而且相對來說,他所在的村子的實力要偏後一些,比不得前邊的那幾個人。”

雖然他沒說的太明顯,但是顧蒔甜很好的接收到了他的意思。回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輕笑道:“那隻能說是陛下您實在是太厲害了,不然的話烏山長老可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上位了。”

楚九州眼底泛起層層笑意,哪怕知道這等行為有些幼稚,但是他也的的確確很喜歡阿梧輕聲軟語哄著他的樣子。

皇帝陛下理直氣壯的想著,誰說男子漢就非得時時刻刻頂天立地的?他就喜歡時不時被自己最為在意之人捧在手心哄著的滋味。

顧蒔甜也知道他的德行,又問起烏尼格來。

楚九州這回倒是停頓了一下,這才道:“烏尼格並未有人會異動,且那邊負責之人跟烏山聯手,抹去了烏尼格的存在。那些人至今為止尚未發現烏尼格的身份,他們還在排查共奉之主的兒子到底是誰。”

顧蒔甜聞言也就安了心,既然楚九州都這麼說了,顯然是已經做好了諸多準備了。

既然都說到了烏尼格,顧蒔甜忍不住又開始好奇起來:“陛下,你說這烏尼格,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九州眸色微微沉了沉:“說起來這事兒我原本是打算過一陣子等調查清楚一些之後才與你說,既然你都問了起來,不如一起參詳參詳。”

顧蒔甜一愣,手中的活都停了下來,側頭去看楚九州。

楚九州道:“上次師兄隨口開了一句玩笑,說烏尼格這人的身份成謎,總不能是朝廷派過去的內應。當時也沒有其他的想法,不過師兄說的這話也是一個調查的方向,便讓人將往年的卷宗調了出來。”

說到這裡他解釋了一番:“像是暗字他們都是我自己的組建的隊伍,但是歷代屬於皇帝才有的力量,都會留有卷宗。尤其是那些被派出去的棋子,內部都會留下詳細資料。這些資料只有歷代的皇帝才能調閱,之前也是我疏忽了,師兄提起之後我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