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那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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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顧蒔甜和楚九州帶著家人回京的時候,遠在京中的諸人反應各異。
最為高興的,自然是顧大人和顧家幾個小的。顧鴻嶺幾個把自己積攢下來的銀錢都拿了出來,這要是他們手中的銀錢足夠多的話,估摸著都能把整條街都買回來。
至於貴妃和三皇子除了忌憚,更多的還是心虛。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在他們看來,把楚九州這尊瘟神請回京城來了,再想讓他離京怕是不容易。
三皇子來回轉著圈,焦躁無比:“楚九州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京?算一算時間,正好能趕上……母妃,你說會不會是父皇知道了什麼,特意把他給弄回來的?”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三皇子的心瞬間懸了起來。
貴妃娘娘垂眸看著宮女仔細的替她按摩手指,塗上滋潤肌膚的脂膏。
“多大點事情就讓你坐不住了?早跟你說了,凡事要沉住氣,你越是著急,就越是容易出問題。”
三皇子長吐一口氣,但是內心的焦躁還是壓制不過。可以說沒有楚九州在京中的這兩年,是他自打有記憶以來過的最為輕鬆自在的兩年。他跟楚九州年紀相差不大,可從記事起,楚九州永遠都壓他一頭。無論是功課還是習武,無論是處理朝政還是為人處世,楚九州從來都是遊刃有餘。一個是元后嫡子,自小就被立為太子。而他是貴妃所出,天生就比嫡長子要低一個頭。
他小時候總是欺負楚九州沒有母后護持,仗著自己母妃在宮中的權勢試圖打壓楚九州,可從來都沒成功過。甚至他每次算計楚九州之後,倒黴的只會是他自己。
哪怕私心裡再不願意承認,對他來說,楚九州就是他從小到大的噩夢,是壓在他頭上讓他喘不過氣來無法翻身的大山。
如今這個噩夢就要歸來,他又跟母妃一起做了那件事,讓他如何能夠不心急如焚?
貴妃娘娘看了他一眼,面上雖然是不顯,可心裡終究是有些失望的。
自己精心教養出來的兒子,終究是比不過那個早死的女人生的。太子之位是兒子多年奮鬥的目標和動力,可也是幾乎摧毀了她兒子自信的源頭。
“好了,你先回去吧。如今他們尚未回京,咱們還有時間。再者,你也該分出點心神應對二皇子!你可知,他雖然受了傷,可身邊帶著的太醫卻是有本事的,傷勢已經大致痊癒,如今也在回京的路上了。”
三皇子動作一頓,他自從知道楚九州要回來之後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寧的,還真是沒什麼關注二皇子。
對二皇子的厭惡,在這一瞬間完全壓過了對楚九州的忌憚。
“母妃,兒臣知道該怎麼做了,兒臣先告退!”三皇子精神十足,氣勢洶洶的告辭走人。
二皇子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他絕對不會給他機會回到京城!
貴妃眉頭微蹙,心思翻轉,到底沒開口把人留下。楚九州要回來了,其實留下二皇子的性命才是最合適的,有二皇子來牽制楚九州,他們母子才更方便行事。
但是……算了,還是由著老三去吧。事情已經做下了,眼見著就是要收穫了。這時候留不留著二皇子問題應當也不大。至於楚九州,一個廢太子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把那把椅子給搶走了。
這邊三皇子已經因為他們要回京變得疑神疑鬼,心神不寧,而顧蒔甜這邊也莫名的開始有些坐立不安。
顧蒔甜連著兩日都在睡夢中驚醒,哪怕她的反應很小,楚九州都會在第一時間醒過來。
有楚九州在,她也稍微能夠安心一些。只是想再睡卻是睡不著了,只能睜著眼直到天邊微微亮,這才迷迷糊糊的睡上一兩個時辰的。
連著兩個晚上沒能睡的安穩,她的氣色肉眼可見的差了起來。就連離先生和林先生都來詢問了一句,生怕她這是舟車勞頓身子不舒服。
顧蒔甜強打起精神寬慰了眾人一番,答應了午後自己再睡個午覺,指定能補回來。
午後她果真又回馬車睡了下去,只是一直都睡不著,腦子裡也不知亂糟糟的在想些什麼。她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半睡半醒的狀態,明明好似睡著了,可又能聽到外邊的動靜。
她的腦子裡飛快的閃過很多的東西,她好似迫切的在尋找什麼。然後在想起某一件事的時候,驟然驚醒了過來。
“阿梧?”楚九州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一臉驚恐的坐了起來。連忙握住她的手,眉頭倏然皺了起來。
“手怎麼這麼涼?可是做噩夢了?莫要怕,夢都是假的。”楚九州將人抱在懷中,細碎的輕吻落在她的額頭和髮間,看著她驚懼的模樣,他的心都被撕扯的發疼。
顧蒔甜感受到他的溫度,好半天才眨眨眼。
“殿下?”她神情有些恍惚的輕聲喚道。
楚九州微微一怔,自從他被廢之後,顧蒔甜便該口叫他王爺或是爺,從未叫過他殿下。兩人私下裡說過一回,等到他恢復身份那一日,再改回原來的稱呼也不遲,怎麼會忽然就……
不過他也沒多想,輕聲應道:“我在!阿梧,莫要怕,只是一個噩夢罷了。”
顧蒔甜沒作答,只是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窩進了楚九州的懷中。
感受到懷中的嬌軀微微顫抖,楚九州又是心疼又是著急,卻又捨不得逼著她說出緣由。
顧蒔甜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焦急,感受著楚九州的體溫後,她的心情才逐漸平復下來。
這幾日一直心神不寧,她以為是因為在趕路過於疲憊,京中又有太多麻煩事情的緣故。直到剛才那個夢,她才想起來她之所以一直抗拒去銘記,卻又無法忘卻的原因,是因為明天便是上輩子楚九州為了她而死的日子!
咬了咬沒有半點血色的唇,顧蒔甜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情況。她是知道自己肯定是讓楚九州擔心了,可是這事兒她實在是沒法說起,哪怕用以前用過的那個“夢見”也不成。
難道讓她告訴楚九州,她夢見了楚九州的死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