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到雪淵的地界,寒風已是刺骨。

風中夾雜著不小的冰渣,一併打在他們的臉上,姬宓只覺得臉被這風吹得生疼,就像無數銳利的小刀在一點一點撥開她的皮肉。

她將身上的大襖又緊了緊,坐在巨型蒼鷹上凍得直髮抖。

“宓兒靠我近一點,待進了雪淵就好轉了。這地方是專門考驗企圖進入雪淵的人的。”千代沐替她哈氣暖暖手,又將她往自己的懷裡帶了一點。

沒過多久開始下起暴風雪,蒼鷹不再向前,三人找了一個小山洞休息。

千代沐正布好結界,姬珩突然跑來,“妹夫,你快去看看宓兒…”千代沐意識到出了大事,話都沒來得及應就跑回洞中。

回去時姬宓正蜷縮著渾身顫抖,嘴唇發紫,身體冰冷僵硬像一尊蠟制的人像。

幸好只是被凍暈了,千代沐源源不斷的向她體內輸送內力,姬宓身體逐漸暖和,沉沉睡去。

男人脫下自己的大氅和長襖披在姬宓身上,又從空間裡取出一床雙層的兔絨被替她蓋上,“這麼怕冷還硬是要來…真是胡鬧。”

許是有愛人在身旁,姬宓睡得香甜,嘴角還流了些口水出來,千代沐替她拭去後掖了掖被角專心守在她身旁害怕她再出什麼事。

“我二人母親是雪淵人,照理說不應該會出現畏寒的情況。”姬珩在火邊自言自語,但又像是在詢問千代沐。

千代沐不同意他的話,目不離姬宓跟他解釋,“這地方於血脈純正的雪淵人來說都不好過,何況你倆父親並不是雪淵人。這個地方對外面的人來說就是地獄,想要透過是不可能的,但對雪淵人來說就是一次考驗,過了就能成為真正的雪淵人。”

原來是這樣,姬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轉頭又一心撲在自己的烤兔上了,夜鶯替他裝了很多吃的,不僅有乾糧,還有冷藏在一個超大冰桶裡的已經拔好毛剔除內臟洗白淨了的兔子雞鴨。

不得不說夜鶯雖然是暗衛,但心細如髮,比很多丫鬟都要心思細膩。

洞穴不大,姬珩手裡烤著的三隻烤兔已經焦熟,香味充滿了洞穴,原本睡得好好的姬宓聞見這味道立馬清醒了,“烤兔子!”

姬珩和千代沐同時看向這個眼睛還沒睜開卻聞味過來的女子,狗鼻子吧,睡著了還能聞見。

兔子外皮被烤得焦黃,悅耳的滋滋聲現在姬宓聽來是最動聽的聲音了,她忽然覺得這個小山洞也不那麼悽慘了。

姬宓捏起一直兔腿輕鬆扯了下來,扯下的一瞬間那股子溫熱的噴香簡直讓她這個小吃貨陶醉,撒上一點粗鹽,姬宓蹲在地上大快朵頤,吃相雖然不雅,但勝在可愛。

她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迅速消滅完自己手中的兔腿,又轉移目標到了兔頭上,粗暴的掰下兔子的腦殼,可千代沐卻不讓她吃。

“兔頭都是骨頭,沒什麼好吃的。”姬宓不聽,非要嘗一下。嗯,確實不咋地,畢竟沒有一點配料,又沒多少肉,吃著沒意思,兔頭還是要麻辣的吃著才爽,就是要嗦那口子味道。

姬宓的胃裡像裝了個黑洞,一整隻兔子吃了還不夠,又從自家哥哥和物件那裡各搶了一隻兔腿才堪飽。

吃完一抹髒嘴背靠洞壁眯著眼睛滿足的摸著自己有些鼓鼓的小肚子,“飽飽啦~~”樣子滑稽可愛,這般嚴酷的環境下還能這麼放鬆,姬珩也真是佩服自己這個妹妹了。

千代沐倒是見怪不怪了,看多了就習慣了。

暴風雪一直沒停,千代沐本是實力強悍,對於這點溫度也還能接受,但姬宓畢竟是姑娘家,女孩子本身畏寒,一直蜷在暖和的被子裡不願意出來。

第二天雪才停下,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一陣的寒風,可風總比暴風雪好多了吧。至少還能趕路。

“還有多久才能到啊…”幾天下來姬宓已經受夠了,漫無邊際的白,夜裡冷得就像是有人剖開她的皮肉,把冰扎進她的骨頭裡再用錘子使勁敲進來。

每天吃的也都是兔子和雞,吃得都快吐了,她生平第一次想念蔬菜瓜果。

千代沐當然知道她已經厭煩了,所幸的是已經快到了,“我們現在的腳程,估計明天一早就到了。”

幾天下來這是姬宓聽到的最好的訊息了,雀躍在鷹背上一蹦躂,差點摔了下去,幸好千代沐手快拉住了她。

“當心樂極生悲。”經剛才那麼一鬧姬宓也不敢再亂動了,安穩坐好。

就像千代沐所說,他們又找了一處山洞將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穿過一處白茫茫的霧,如願到達了傳說中的國家——雪淵。

這裡其實和其他地方沒有差別,只是因為常年寒冷,冰雪覆蓋,大多建築都是厚實的冰磚建造而成,太陽出來時整座城都在閃閃發光。

雪淵人有一種特殊的法術,可以將一切東西覆上一層細小緊密的冰晶,被冰晶覆蓋的蔬菜能長時間保持原有的鮮豔色彩,想吃的時候拿出來溶掉冰晶,就像新鮮採摘來的一樣。

而被冰晶覆蓋儲存的肉類能很長一段時間不會發臭腐爛。

一進到雪淵姬宓就覺得奇怪,所有的百姓都穿得很單薄,她還在想他們難道不會冷嗎,但沒一會兒她就開始渾身燥熱,不多久就已經汗流浹背了。

“這時候算是雪淵的夏季,透過了那片寒域你們兩個已經獲得了認可,成為雪淵人了。”既然已經成了雪淵人,那麼這點溫度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所以姬宓才會覺得炎熱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