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此時深紅的宮牆外一個看上去十分病弱的女子正在來回踱步,嘴中不停低喃著,身邊也不見服侍的丫鬟,應該是從家中跑出來的。

如此同時一眾的丫鬟下人也找到了這位小姐,“小姐!小姐在那裡!快!”為首的丫鬟著急的跑向女子,為了找到小姐她急得面紅耳赤,後背也被汗水打溼,額頭上面頰長沾著不少細碎的髮絲。

“小姐您怎麼跑出來了啊,夫人急得眼睛都哭腫了。”這個丫鬟是女子平日裡最親近的人,她深知自家小姐是因為什麼跑出來的,但當著這一群下人的面她不能直接說出來,小姐對太子的愛慕一直深埋在心底,就算是太子殿下本人,也不一定知道。

看小姐的模樣,一定有許多的話要對她說,丫鬟叫其他人先回去,自己會將小姐安全無恙的帶回府中,也給夫人報個平安。

其他的下人走後,女子眼中充滿了悲傷望著高聳的宮牆,滾燙淚水打溼了自己的衣衫也渾然不覺,這些紅磚已經有了裂縫,他的心本不在這深宮之中,是皇上將他囚禁在這外表華麗尊貴,內裡其實早已腐爛不堪的血色牢籠中,如今卻還要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將他的靈魂永遠禁錮在這裡。

女子摸著紅磚,淚珠一滴一滴落在蒼白的手背上,這些溫熱的淚水倒是給她的肌膚帶來了一些光澤。但見她這哭得喘不上氣的模樣,一旁的丫鬟真怕小姐沒撐住突然就倒了下去。

“我要去求父親救他……父親如此看重太子殿下,一定會救他的……”女子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甚至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如此無用的自己,甚至連出路都找不到……女子頹然倒下,蒼白乾裂的嘴唇上如同遍佈深深的溝渠,沒有一絲血色。

丫鬟同樣覺得自己無用,想開口安慰小姐,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以怎樣的心情說出來了……如今的小姐,脆弱得就像一片枯葉,稍有不慎就會碎掉。

女子好不容易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身子,虛弱的走出了那個隱秘的小樹林,拖著細弱瘦小的身體頹廢的回到了府上,大夫人一見到她便滿臉焦急的撲了上去,“女兒啊!你現在的身子可不能到處走動,快與母親回房中歇息。”

身為母親,大夫人也是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的,每每在宮宴上,她看向太子的眼神,那充滿了仰慕與愛意的眼神,但現在,所有人都在極力與太子撇清關係,他們長平府也不能與太子有一絲的瓜葛,哪怕只是一點點。

回到自己的房中,在外面繃了那麼久的女子終是撲進了母親的懷裡放聲痛哭起來,“母親,太子殿下不會是那樣的人……女兒求求您了,叫爹爹救救太子殿下吧……”抽咽中女子不顧阻攔跪在大夫人的面前,即使額頭磕紅了也不願意停止她的哀求。

大夫人實在拿這個女兒沒辦法,但又不能依她的話讓老爺為太子求情,只能離開椅子與她一同跪在地上,眼中充滿了憐惜,保養得當的手撫上眼前女兒的因病而有些凹陷的臉,“女兒……母親無能為力,如今太子謀篡皇位已是證據確鑿,有干係的大臣一併打入死牢,你讓你父親這時候去求情,不是將我們長平府拖入無底的深淵嗎?”

“可是……”女子剛要說話,大夫人用手輕輕堵住了她的嘴,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眼神瞟向屋外。

外面有人在晃盪,想來應該是別的院子派來探聽訊息的下人,女子沉默了,將頭埋進母親的懷裡無聲的哭起來,外面的人聽見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覺得無趣便離開了。

那人走後,大夫人抱著自己瘦地只剩下骨頭的小女兒無能為力的長嘆了一口氣,太子雖中庸,卻也是配得上自家女兒的,但她並不想讓自己的女兒身陷在那深不見底的深宮之中,她的女兒她最清楚,不會為自己爭取,若將來真成了太子妃,日後若成了皇后,還不得被生吞活剝了啊……

如今,倒也不用擔心了……只是她重情,想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悲傷中度過了,但……有的人總會被忘記的不是嗎?

接下來她只需要好好看著女兒,不讓她去找老爺求情就行了,不過聽說好像血扇樓的血羽大人和蟄居的蟄姬大人雙雙入宮了,太子……何時這麼受到關注了。

……

“開啟。”血羽冷漠的看著獄卒,不帶情感的命令他開啟關押著太子的牢房。

獄卒哪敢得罪血羽啊,手忙腳亂的從腰上找到了牢房的鑰匙趕緊打來了讓三人進去,原本身子就有些單薄的太子哪受得了這些罪,被吊在了空中嘴上的鮮血已經幹了,太子絕望的微微揚起頭看了看來的人,還以為又是來折磨拷問自己的呢……原來是血扇樓的血羽大人。

太子難看的扯了扯嘴角,弧度有點大倒吸一口涼氣,嘶的一聲,“血羽大人怎麼來了……汙穢之地,別髒了您的眼睛,請出去吧……”

說完他便重新埋下了頭,合上眼睛也不看地上,只等待著生命的終結,如今他只求父皇能給他一個痛快,不要再折磨他了……他什麼都不會說的……

太子滿身的傷痕叫姬宓看了都覺得身上疼,三人見他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便也不就留,但在臨走前血羽交代了一句,“仔細著,太子若有個三長兩短,本座便讓你們陪葬。”

牢房中的太子和那一眾的獄卒不知道血羽是什麼情況,就連太子自己都覺得奇怪了,自己與血羽大人並無交集,為何她要如此幫助自己……甚至公然與父皇叫板。

的確,血羽與太子並沒有過多的交集,但她也不願意看見一個這樣文雅的人就死在禎元的手中,人到中年的禎元或許是這舒服的皇位坐久了,什麼都不用擔心,已經開始有些飄了,總得提醒提醒他,五神的江山是四個勢力守下來的,真正的掌權人,在這裡,想專 政,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宮內還是宮外,都不太平,長寧府的那位小姐因為自己心上人的事情已經快被折磨瘋了,甚至不顧阻攔的要去找自己的父親為太子求情。

啪——

一道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徹了整個長平府,那女子被自己的父親一掌打得直接摔在了地上,嘴角開始慢慢滲血,“我告訴你,我們長平府不能和太子有一點牽連!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不要想這些無用的事!”

大夫人尖叫著撲向裴慶之,身為五神全軍的統帥,手握兵權的他早就是許多大臣的眼中釘,若是如今再插進這件事裡,那他的長平府真是永無翻身之日了。他一把推開了身上的大夫人,氣得一甩衣袖便板著臉一張臉離開,其他的妾室見此更是一聲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