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中。

“傳我的命令下去,不許給她吃喝,誰要是敢違抗,哼。”大女兒站在房門前冷冷對著身後的一眾下人說到。

左相心疼的從窗戶外面望著自己的愛妾,“你們快去給我開開!”縱使是這般強硬的命令口氣,也無人敢上前開門。

在左相府裡,說話最管用的不是左相,而是他的大女兒齊婉然。這女子雖然脾氣有些暴躁,但為人直爽,有什麼說什麼,從來都不會藏著掖著,從前流連花叢的皇太子也不知為什麼還就好她這性格,皇上也被這個未來的兒媳哄得服服帖帖的,不得不說她還是有些手段的。

“這女人魅惑家主,挑唆家主與主母的關係不說還對主母不敬,女兒不過是關她幾天小施懲戒,父親有何捨不得的?”齊婉然的聲音引來了不少家丁奴僕,就連各院的姨娘小妾們也被嚷嚷來了。

這樣的事情在左相府裡並不多見,要知道齊婉然在左相府雖有話語權,可卻安分守己,從不主動惹出什麼事端,今日盛怒,想來也是因為自己生母被挑釁了的關係,加之主母剛回來的時候還被老爺給痛罵了一頓,要說這大小姐懷恨在心,也是有道理的。

左相見自己這個做父親的越來越沒威望了,揚言要告到皇上那裡去讓皇上來評評理,沒想到齊婉然一點不畏懼不說,還叫他趕緊去告,“好啊,父親儘管去找皇上吧,女兒倒是要看看,這樣一個不尊重主母的小妾有沒有理。”

正準備氣勢沖沖的進宮面聖呢,左相忽然想到,自己這個女兒在皇上的面前有多討喜,若不是皇上現在身子依舊硬朗,早就傳位於太子,迎婉然做皇后了。

想到這茬,左相洩了氣,不再嚷嚷著要讓皇上來評理,再說了,此等家事去勞煩皇上,叫人笑話。

那自己這個妾室……且關著吧,婉然心軟,說不定氣消了就主動將人放出來了。

可一直過了三天,還不見齊婉然放人,左相心疼寵妾,只能叫人悄悄的送些吃食和水給她,這一切齊婉然自然是知道的,但她也不願意背上殺人之罪,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

“太子殿下您來啦……”幾天下來左相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看到這樣的父親,齊婉然有些可憐自己的母親,做了那麼久的夫妻了,竟還比不過一個從煙花之地出來的女人。

皇太子十分恭敬的與左相行禮後問:“左相免禮,咱們日後都是一家人,可千萬不要這麼客氣,婉然呢?”

他現在一心只有齊婉然,只想趕緊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女子,左相也不耽擱他,給太子說婉然在後面花園後先行離開了,他得想想辦法,把自己的愛妾給放出來。

見左相心不在焉的樣子,太子也不與他多費什麼口舌,徑直向後花園走去。齊婉然正在花園中發呆,企圖弄清楚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

父親,確是越發憔悴蒼老了,可那並不是因為擔心柴房中那小妾,看那模樣,倒像是縱慾過度。她是清楚那小妾的狐媚功夫的,從煙花之地出來的女人,若不是有些功夫在身上,怎能迷倒她的父親啊,可這一切都太奇怪了……還有昨個夜裡從柴房裡傳出來的怪聲……

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些奇怪的事,齊婉然心裡就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那就是姬宓,不過……此事還得再觀察觀察,若那女人是妖物,定是不能留在父親身邊的。

只是父親實力強大,能被那妖女迷惑也足以說明她的厲害,還得找個靠得住的人才行……想到這裡,她腦子裡又浮現出了姬宓的身影。

正想著,卻見眼前出現了男人修長的身影,並不是太子,而是她的貼身暗衛彧星,“小姐,太子殿下來了,您要不先進去梳理一下頭髮吧……”在這吹了一下午的風,都有些散亂了。

“有什麼好梳的,他若真愛我,就該連我懶散的模樣也一併愛了去,再說,我也懶得為他梳妝打扮。”不錯,齊婉然從未愛過皇太子,她不過是在利用他達到自己的目的,她真正愛的……

彧星看著此刻表情有些嬌蠻的小姐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從空間裡取出早就備好的梳子為她重新綰好了墨髮,“小姐這般,可就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他一直都知道齊婉然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一開始他也為此感到痛心疾首,可後來理解了她的憤怒無助,而自己除了理解與默默支援,還能怎麼樣呢……畢竟,現在的自己給不了小姐幸福,也無法與她相攜到老。

“若不是他當初用計陷害你,你如今也不會隱姓埋名,做我身邊的小小暗衛了。”說到這裡,齊婉然的眼神中換上了殺氣,手中的絹帕也被捏出了難以平整的褶皺。

男人從空氣中嗅到了太子的氣息,隨即隱去身形,在屋頂上注視著下面的一切。

太子獻寶似的從懷裡掏出了一顆東珠,這東珠的個頭不小,可齊婉然看不上,“太子殿下好意婉然心領了,不過如此貴重的東西還是收回去吧……婉然承受不起。”與太子待在一起的時光,是她最噁心,最想要殺人的時光。

一想到彧星經歷的那些事情,她便恨不能將眼前這個男人千刀萬剮,她當然也清楚太子真正想從她身上取得的是什麼,外祖父疼愛她,給她留了一筆不菲的財寶,那張圖紙,如今正在她的空間之中,這張薄薄的紙中掩埋的財寶,才是太子真正想要的。

另一頭的姬宓這些日子也是呆坐在同一個地方回想著左相夫人帶著她兩個女兒來時的事,三人身上都有一股刻意掩蓋過,卻依舊難聞的味道,不像是從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那個兩個女孩兒,眼睛澄澈,看上去不像壞人,前幾日她們來到血扇樓,應該也只是為了陪同左相夫人而已,那到底是為什麼,讓她們身上的氣息那麼不同尋常。

不行,她得注意著這三個人,現在正是月華無雙與子珣雙方明爭暗鬥最為激烈的時候,不能讓一切可能影響了他們這方勝利的外在因素打亂了節奏。

此時左相府中的太子捧著自己那顆東珠神情有些尷尬,這女人總是這樣對他忽冷忽熱的,要不是為了她外祖留下的那些寶藏,誰稀罕打理這種沒情趣的女人啊……竟然連手都不給他碰一下。

“婉然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便也不再多逗留了,免得惹你心煩,這東珠我就放在這了……想怎麼處置,隨你高興就行。”這只是他離開的藉口,齊婉然倒是很喜歡這樣的太子,知道什麼時候趕緊滾。

太子離開後,彧星從空氣中顯形,略有些失落的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齊婉然看著這樣憂愁的他,“太子之位本該是你的。”

當年彧星才是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選,他的母親身份尊貴,也是禎元皇帝的第一任皇后,而彧星呢,不僅是嫡子,更是嫡長子,只可惜他與先皇后都不是善於心計之人,在那深宮之中屢屢遭人算計,才落得這般下場。

“小姐該學著放下一些事。”彧星這種不爭不搶的性格和他的善良有時候讓婉然很惱火,但她就是做不到對他發脾氣。

婉然望著太子離開的方向陰險的勾唇一笑,“你母親的死,你覺得會和太子還有如今的中宮皇后一點關係都沒有嗎?皇后娘娘待我與母親妹妹都不薄,我與她情深如同母女,我知道你只是在強迫自己放下,我可是一點都放不下,我一定要將當年的事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