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扇樓的日子並不輕鬆,燕塵在這裡享受不到在西域一般的待遇,大家雖然會看在姬宓的面子上收斂一點,可這始終是個看實力的世界,甚至要比五靈更看重人的實力,燕塵本就是個外來者,有的人看不慣他也是正常的。

“在這裡生活得怎麼樣?”姬宓提著一壺酒給燕塵,褪去鞋襪後將腳放在了水裡,悠閒的問燕塵。

男人大口喝了一口葫蘆裡的酒,放下酒葫蘆後,頗有些無奈的與姬宓道:“從未受到過白眼,如今卻習慣了。”

“習慣就好了,他們都是人中龍鳳,難免傲氣了些,你很有根骨,加緊修煉,是能超越他們的。”

燕塵知道姬宓這話是在安慰他,但卻聽得他心裡暖暖的,這個女子,真是有種能夠抓住人心的魔力啊。

賞著美景,兩人坐在一起說了很多,但大多時候都是燕塵在回憶著自己與如畫的過往,姬宓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偶爾與他說一點自己和子珣之間發生的好玩的事,兩人就這樣度過了一個短暫又充滿回憶的下午。

夜裡,姬宓與千代沐說了他們今天下午的事,千代沐聽了,臉色有些難看不說,一直悶聲不吭,他覺得,事情似乎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但現在,他暫時還沒有把柄。姬宓見他實在反常,以為子珣是吃醋了,調笑著鑽進了他的懷裡,撒嬌的道:“夫君吃醋啦?我就隨便和他聊了幾句……”

見姬宓雙目泛紅,千代沐趕緊安慰,“沒有不悅,只是剛才為夫在想事情,有些入迷了,宓兒別哭……乖……”

“在想什麼?”姬宓抹了一下自己滿滿溢位的眼淚,嗡聲問千代沐在想什麼事。

千代沐告訴她,他在想燕塵,已經想了一整天了,他覺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真的太讓感到疑惑了,且不說他是怎麼知道三公主被前西域王害死的,就說他這幾天的表現……輕浮,完全不像一個痴情、為情所困的男人。

這麼一說,姬宓回想了下他這幾天的表現,的確太輕鬆了,與他剛到北月時那悲痛的模樣相差甚遠,可沒道理啊……他當時的悲傷並不像是裝出來的,但他如果真的愛慘了公主,又怎麼可能這麼快釋懷呢。

“再看看吧……好了宓兒快睡吧。”千代沐為姬宓蓋好被子,正要收回手時被姬宓抱住了,“夫君哄我睡~”

男人寵溺的笑著揉了揉她額前的碎髮,柔聲答應,“好~睡吧。”

不多時,姬宓呼吸聲變得平穩,千代沐知道她睡沉了,只披上一件單衣,走到了門外,一躍而上屋頂,站在屋脊上面色陰冷的對著空氣呵了一聲:“出來。”

他早就發現了悄悄跳上他們屋頂的人,只是不確定是誰,但聞到這空氣中的異香後他確定了,不出他所料,燕塵就是有問題,想必他也已經偷聽到了剛才他和宓兒所說的那些話。

眼見黑暗中走出黑衣蒙面的燕塵,知道千代沐早已識破了他,燕塵也不再遮掩,將蒙面的黑布隨意一扯,露出俊俏瘦削的臉,眼前這個男人完全變了,沒了和姬宓談心時的憂鬱,眼中閃著得意。

“不愧是神使大人,真是異於常人的敏銳啊。”他聲音有些輕佻,微微上翹的唇角帶著一些不屑。

燕塵低估了千代沐,他始終都是五靈的人,並不瞭解千代沐於五神的過往經歷,至於想盡辦法來到五神,也不過是為了能夠加快自己修煉的速度而已,順便看看到時能不能順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你還不夠聰明,況且,你真以為血扇樓的人那麼好對付?”千代沐手中已經拎上了自己的白月劍,隨時準備將眼前這個利用宓兒善良的男人送進閻羅殿。

他的話讓燕塵不禁笑了出來,“好不好對付我都騙過你們所有人了。”

是嗎?千代沐眼睛閃了閃,頗有意味的看向燕塵的身後,燕塵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轉頭一同看去,只見以血羽為首的不少人都在後面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燕塵冷汗直冒,這麼多人,他可沒把握能夠打贏這所有的人啊。千代沐手中握著散著凜凜幽光的的白月劍,離他越來越近,燕塵步步後退,直至沒有退路,他驚於千代沐眼中的殺伐之意,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噗通跪倒在了千代沐的面前,絕望的道:

“神使大人……求求您……放過我吧……”

千代沐往後稍微退了一步,冰冷的聲音穿透了燕塵的全身,“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放過一個利用本座妻子的人?”

怎麼想的,他利用宓兒的善良如願以償來到了五神,現在卻要他放過他?呵,利用宓兒的人,不可原諒。

燕塵現在四面楚歌,根本找不到能夠逃跑的空隙,血鏡蹲下來看著跪在屋頂上可憐兮兮,像一隻狗樣搖尾乞憐的燕塵,有些同情的看著他,“你說你惹誰不好,惹他?”

這個男人啊,能容忍很多事,唯獨和阿宓掛鉤的,寸步不讓。

幾人說著話,卻見慢慢爬到千代沐腳邊的一條白蛇,吐著暗紅的信子眼中閃過兇光,“你是不是拿了我的東西?”

這條白蛇通常不會隨意的在外面行動,血鏡有些為難的蹙著長眉看向燕塵,你這傢伙膽子這麼大?居然還敢惹血扇樓的保護神?

跪著的男人現在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怎麼誰都找上來了啊,明明他取這顆寶珠的時候這條蛇分明是在沉睡啊,燕塵顫巍巍的翻找自己的空間,好不容易找到那顆偷來的寶珠交給白蛇。

白蛇確認了一眼重新扭著身軀離開了,在場又只剩下剛才的那一群人,本還想繼續求千代沐放了自己,可根本沒機會再開口,燕塵就被丟進了血扇樓的死牢。

血扇樓死牢的結構與普通的牢房大不相同,圓筒形的死牢中燕塵被吊在了正中半空,下面是一群餓了許久沒吃東西的兇狠老虎,而吊著燕塵的只有一根細細的麻繩,被吊得再不舒服他都不敢動,生怕一動繩子就斷了,掉下去會被摔個半死不說,不出三刻便被分食而盡了。

“昨天夜裡是發生什麼了嗎?”姬宓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狼狽的燕塵,但,這個男人利用了她的同情,確實不值得自己可憐,被吊著就吊著吧,千代沐和她說了昨夜發生的事後,更覺得他活該了。

被吊在死牢裡,不能吃不能喝,就連排洩都得不到解決,只能拉在褲子裡,所以很快的,他身邊就圍上了蒼蠅,姬宓每天都會來看他,偶爾問看守幾句,看樣子,血鏡他們是想就這樣一直吊著他,直到他餓死、風乾。

想到畫裡的那個女孩,姬宓又有些心軟了,懷揣著一堆的疑問來到了死牢裡,看著奄奄一息的燕塵,她猶豫了,“你與我夫妻二人剛見面時,我相信你的悲傷是發自內心的,可你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三公主,到底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