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她們說去吧,姬宓現在全當聽不見了,要放在以前啊,自己肯定會上去和她們爭辯一番,現在,隨你們說去吧,婚後的幸福啊,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神使夫人氣色真不錯啊,這麼不見神使大人?”男子見姬宓身邊終於沒人了,端著酒樽來到她面前詢問千代沐,一臉的諂媚,看得姬宓好感全無。

她掛著最標準的假笑回答道:“子珣有事要忙,這次不能出席,不過我也能代表他,誰來都一樣。”

見自己在姬宓面前不得臉,男人灰溜溜的埋著頭走了,連酒樽裡的酒都忘記喝了,本還想敬姬宓一杯的,沒想到這話剛說一句就被她嚇回來了。

“姐姐可別理這個人,在青冥聲譽可差呢。”男人走後寶兒突然端著一盤水果從旁邊冒了出來,望著男人遠去的背影,提醒了一下姬宓。

不用她說,姬宓也不會搭理這種男人的,她讓寶兒放寬心,拍著她的肩來了一句,“放心吧~”

明明還是個正值妙齡的小姑娘,操心的事兒倒是不少。

宴會在白言雋落座後正式開始,還是老流程了,反正就是跳跳舞彈彈琴,男人們興致來了就吟詩作對,女子們興致來了呢,有志氣的呢就坐一起談天說地,格局比較小的呢,話題總是圍繞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但這樣模式化的宴會對姬宓來說真的太無趣了,她只盼著能趕緊結束,好回家好好的睡上一覺,自打這次回了五靈,她為了這個宴會忙前忙後的,又是裙子又是賀禮的,跑得腳都快斷了,特別缺覺。

宴會上白言雋和臣子們聊的話題,姬宓並不敢興趣,但無奈有人要和姬宓搭話,那也沒辦法,說話的人姬宓並沒有在北月見過,想來應該是別國的使臣這一類的吧。

那人趾高氣昂與姬宓說話的樣子倒是讓姬宓提起了興趣,要知道,五國之內敢這樣明目張膽的用這種態度和她說話的人還真是少見。

男人的模樣十分具有侵略性,就是那種,女人看了會一眼愛上,男人看了會嫉妒的模樣,妖而不娘,而且聲音富有磁性,“第一次見宓小姐,總覺得與傳言不符啊,分明,沒有那麼美啊。”

全場倒吸一口涼氣,大家都為這個男人接下來的命運感到擔憂,但姬宓卻顯得很輕鬆的與他道:“與閣下相比,確實少了那麼一點。”

兩人間的話到此結束,男人舉起酒杯敬了她一杯,姬宓以茶代酒,回敬了她。

接下來的宴會,沒有人再把話題引到姬宓的身上來,這倒讓她有點放鬆了,每次參加宴會都要繃著全部的神經應對接下來會發生的各種事情,很累,也讓她厭煩至極。

但她,也被一雙眼睛盯得不舒服,就是剛才那個千嬌百媚的男子,自從他們倆說完話後,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自己,姬宓只能裝作不知道,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樣的眼神讓她有多不舒服。

“皇上,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不知道可不可以……先行離開去休息一下?”姬宓突然提出要離開,無數雙眼睛都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白言雋自然說好,派宮女將姬宓帶到了專門為別國使臣準備的殿內休息,天玄和天月守在殿門外,月桂蘭香兩人則守在姬宓的床邊,一刻都不放鬆警惕。姬宓看著二人緊張的模樣還覺得有些好笑,但……總歸不是個太平的大陸啊,緊張一點也是對的,高枕無憂的日子還沒到呢。

躺在床上,姬宓在反覆想同一個問題,那個男人對她說的話雖不中聽,但沒有敵意,真是奇怪……算了不想了,好好睡一覺吧,實在太困了。

姬宓離開後,殿內的女子們大都在討論她為什麼中途就離開了,而且剛才和皇上說話的樣子,就好像在和皇宮是她家一樣,那麼隨意。

不管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妒忌別人的人,別人過得不好才是他們想要的,“姬宓就這樣的,不合群,你沒看她都沒幾個朋友嗎?”

嘿,這說的什麼話?一旁的寶兒和花花聽她們聊天,別的也就不說了,什麼叫姬宓沒幾個朋友?

寶兒率先站在她們幾個人的面前,叉腰氣勢足足的質問到:“你說誰沒朋友?我們不是人嗎?”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說話的這個女子,然後便嘲弄的與一旁的花花道:“我看她才是沒朋友的吧,生活一定很苦,否則也說不出這些話來。”

隨後她便玩味一笑,趾高氣昂的看著眼前的幾個女子。她們不可能不認識江長寶,知道這位公主她們惹不起,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幾人相攜離開不敢與之爭辯。

嘁,沒意思,才說了這麼兩句都躲開了,這種承受能力還敢在背後嚼舌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嚼舌根就嚼舌根吧,居然還敢對著她和花姐姐那麼大聲的說,自討苦吃。

有這兩位護著姬宓,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大殿上的氣氛逐漸升溫,不少男人都喝高興了,紅著脖子在殿上大喊大叫的,現在寶兒總算是知道姬宓為什麼要提前離席了,但這只是原因之一,姬宓也真是因為太累了,現在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睡夢中,姬宓再次見到了自己的母親,母親坐在一大叢紫陽花中間的鞦韆上,看上去嫻雅沉靜,就像壁畫裡走出來的仙子。姬宓一句不言語,來到母親的身邊,伏在母親的膝上。

母女倆誰都沒有說話,但姬宓很喜歡這個夢,從前她對母親的記憶只停留在隻言片語上,最多不過也是一些年久泛黃的畫作,這樣真實的夢境,怎能讓她不留戀呢。

但……夢畢竟是夢不是嗎,人不可能一直活在虛幻之中,這一點姬宓是明白的。

不多久,她便從夢中醒了過來,起床後神清氣爽,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回來了,姬宓又變成了那個元氣滿滿的丫頭,“月桂,打盆水來,我洗把臉。”

她沒想到,自己都一覺醒來了,這宴會居然還沒結束,酒都不知道上了幾輪了,看見姬宓進來,白言雋親自起身迎接,這可是除了重臣和千代沐,其他誰也沒有的待遇,也足以說明千代沐對姬宓的重要了。

姬宓並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功績,現在大家給她的尊重也不過是因為千代沐的關係而已,其實這讓她覺得聽挫敗的,在現世她從來不靠男人,她有指揮作戰的頭腦,有完成重大任務的實力,但到了北月,她發現自己真的做什麼都覺得力不從心了,不獨立,這不是她想看到的自己。

“還沒結束啊……”姬宓她心裡雖想得特別多,但面對白言雋這樣抬舉的動作,姬宓還是抱以平和的微笑,再怎麼說,她也不是子珣,白言雋是君,她是臣,該有的禮儀禮節還是要有的。

白言雋爽朗的笑著坐下了,大手一揮著人為姬宓面前的桌案上放上了別國貢奉的新鮮瓜果和美酒,但這一大盤水果裡面並沒有姬宓喜歡的葡萄。

所以她也只是象徵性地吃了一點,再沒有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