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裡的人是看不見姬宓的,她大搖大擺的就跟在兩個男人的後面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對花妖幹嘛,沒成想,女人前腳剛一踏入自己的房門,兩個男人後腳就衝了進去,房間裡只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再看時夭夭已經被捆在了麻袋裡被兩人扛著出來了。

打手綁人在妓 院裡是常有的事了,大家都已經習慣,見怪不怪了,只當是哪個新來的小姑娘不懂不規矩不聽話被三姑責罰了。

兩個男人扛著夭夭一路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小黑屋裡,這屋子一眼看過去,出了灰黑的牆壁和乾枯的茅草,其他什麼都沒有。

沒有半分的憐香惜玉,兩人將袋子裡的姑娘重重的丟在了地上揚起了灰塵,眼睛邊有小塊疤的男人在空間裡取出了自己的武具,一根足有五尺長的漆黑鐵棍,上面纏繞著暗金色的荊棘。

男人眼神兇狠的望著夭夭,“當自己是什麼啊?被龍爺看上那是你的福氣,你竟然敢不從?”話語間的狠厲嚇得窩在茅草上的夭夭發抖,她被這不知名的法器捆住了手腳,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除了任眼前二人宰割,別無他法。

話音剛落,男人操著黑棍不留餘力的往女子的身上打去,嘴裡還悶悶道:“知道你是花妖,凡物傷不了你,可我們哥倆也不是普通人。”

在接下來的對話中,姬宓算是搞清楚這兩個人了的身份了,他們兩人正是嘴裡時常提到的那個龍爺的手下,她就說啊,一個低等的妓 院怎麼可能會有修行者,而且還用來對付一個舞姬。

畫面開始飛速的轉換,可最終還是這個不大的小黑屋子。

女子受盡了折磨蜷曲在已經沾滿了血汙與排洩物的茅草上,沒有了在臺上跳舞時的耀麗風采,面色蠟黃形同枯槁。

但這是她想要的,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清楚,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也再不用受到那些非人的折磨了。

絕望中帶著希望,死,正是她最後的希望。夭夭期待這一刻能夠快點到來,但一切都沒有她所期望的這麼簡單。

依舊是那兩個高大魁梧的男人,但這一次他們手裡拿著的不是各自的武具,而是各拿了一個純黑的杯子。

這兩人拿杯子做什麼……姬宓正奇怪,瞟見被子上冒出來的熱氣,她心中震驚,這裡面該不會是熱水吧?

再一聯想到這女人剛才原形的模樣,姬宓驚訝的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女子還是蜷曲著,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會迎來怎樣的虐待,但……只要能讓她死,只要是人生中的最後一次,那,她便能欣然接受。

不等姬宓回過神來,那兩杯水已經潑在了夭夭的臉上,女子本就乾裂的嘴唇因為大聲尖叫的緣故而被劇烈撕扯了開,鮮血緩慢的從唇下冒了出來,這是這幾天她臉上、唇上出現的唯一一點血色。

她不過只是個修煉了十幾年的花妖,兩杯加了毒的熱水,自然能要了她的命。

忽然一陣強風颳過,小黑屋的門被衝撞開,劇烈的聲響沒有讓那兩個男人有半點分心,在確認這個女人死後,兩人便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黑屋,走前還在交流剛才的水是不是不夠燙。

原本貌似天仙的夭夭就這樣死在了冰冷黑暗的小屋裡,沒有棺槨,沒有墓碑,甚至連卷屍的草蓆都沒有,只有一堆沾滿髒汙的茅草。

隨著畫面的推移,女子的屍體開始腐爛,耗子們都從她身上分得了冬天的存糧。

姬宓就站在小黑屋裡,滿懷悲痛的看著屍骨,姬宓感覺,她還沒走。

確實,往後幾十年裡,這個妓 院經歷了無數次的拆建,唯有這一間不大的小黑屋,沒人來動。

畫面又一轉,姬宓來到了大街上,陌生的環境,她卻聽著熟悉的故事,街邊有一蒼白瘦小的男子正討論著那間黑屋,他疑神疑鬼的與身邊同伴道:“聽說前面那間黑屋又出事了,有人晚上透過那扇小窗戶看見裡面有個女人在跳舞,還伴著叮叮噹噹的聲音呢!”

與他同行的幾人都被嚇著,趕緊捂住男人的嘴叫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另一個膽子大一點的插了一句,“我也聽說了,他們說那裡面幾十年前死了一個舞姬,她怨念深重久久不散,所以一直不願離去。”

“行了行了別說了,快走吧,今天就是那女人的忌日,有人說她每到自己死的這天就會一晚上的跳舞,跳到第二天雞叫,快走吧快走吧,天就要黑了。”不是這人的提醒,其他幾人都注意不到天就快要黑了,趕緊頭也不回的相伴離去。

入夜,涼風習習,白天本還熱鬧非凡的街上竟一個人都沒有,晚風吹遍了街道的每一個角落,別家店鋪上掛著的紙燈籠也被吹滾在地。

熟悉的銀鈴聲響起,乘著月光,姬宓來到那間陰冷的黑屋前。銀白的月光穿過白紙糊成的窗戶,並不明亮卻很柔和。

風輕輕的推開了門,姬宓就站在門外,看著黑屋裡迎著月光翩翩起舞的夭夭,她的膚色有些泛灰,白得沒有一點生氣,那件未來得及褪去的紅色霓裳,成為了她生前穿過的最後一件衣裙。

熔岩紅色的寶珠依然嵌在她的臍上,可卻沒了光澤。

銀鈴還是那般悅耳,卻聽不出從前的清脆了。

月光下的硃砂痣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