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女兒進城了,嘴巴也厲害了,連我這個當老孃的也敢教訓了。”潘昔最不喜歡聽的就是她娘整天陰陽怪氣的酸話,在村子裡的時候也是,整日除了怨天尤人什麼也不會。

見潘昔不說話,又酸溜溜的繼續說:“女兒生活好了,我們這當爹孃的來投靠投靠都不行啊?你的不就是我們的,這次來除了是來都城紮根啊,也是讓你給你大弟在姬府找個活路做。”

“你以為姬府是我的啊,我說安排就安排,說找就找,要想進去,得憑他自己的本事,若真有這意思啊,明日我便帶他到宓小姐面前去。”聽潘昔這麼一說,她不幹了。

又陰陽怪氣的尖聲說到:“不說你在那女人面前吃香嗎?怎麼給你弟弟找個活路都找不到,要你來有什麼用?這是個沒出息的東西!反正我不管,你明天就去和她說,讓她給我兒子一個活做,最好是每個月月給有幾兩銀子的那種。實在不行我和她說!”

目光不長,口氣倒是大得很啊這婦人,姬宓在門外聽笑了,帶著人走了。可府門中的鬧劇卻還沒有結束。

潘昔被她娘這一鬧吵得腦仁都疼了,“你不管?你說?你以為你是誰啊,咱們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宓小姐人家那是神使夫人,凌駕皇權之上,皇上見了都要禮讓的人物,你多大權利啊?還是覺得你女兒我有多大權利啊?反正想進姬府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有真本事,姬府不養閒人。”

“好啊你,長本事了!”連她這個當孃的話都不聽了,林三華直接就揪住了潘昔的頭髮,要將她的頭往牆上撞,被出來的潘時趕緊攔住了。

潘時最愛護她這個姐姐,怎麼可能容忍母親這樣對待潘昔,一手握住書卷,另一隻手指著林三華大聲吼到:“天下哪兒有你這樣狠心的娘!竟然抓住女兒的頭往牆上撞!”

可林三華就像是瘋狗一樣,全然不管眼前是誰,大聲的叫嚷著:“別忘了,再狠心我也是你們的娘!你們就得聽我的!”

剛經歷了喬遷之喜沒多久,又來這樣的事情,擱誰身上,誰都不舒服。潘昔的大弟潘年出來穩住林三華,指責她姐弟二人,“看你們把娘氣得!還不快去找間房給娘歇下!”

“外面有客棧,城外有農舍,你們愛住哪兒都可以,就是別住在這。”她不能忍受再和這樣的父母住在一起了,況且這處宅子在她的名下,她有權利決定誰去誰留。

一聽她毫不留情面的話,林三華潑得更大聲了,本來們就是大開著的,外面好多人都探頭進來,看裡面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吵鬧聲,一見有人,林三華更不得了了,大聲嚷嚷說女兒不孝,要趕她走啊,又是嫌棄她老了,又是怎麼怎麼的,反正怎麼能帶動周圍人的情緒她就怎麼說,根本沒有一點做母親的樣子。

一會兒是滾地,一會兒又是躺在地上扯著袖子哭。潘昔他們都知道這是母親的老手段了,潘時和她都無動於衷,只有潘年配合林三華演戲。

同樣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所有人哭訴著潘昔是個多麼不孝的女兒,是個多麼不仁慈的姐姐,拋下父母弟弟,跑到都城來,現在發財了,也不想著家裡人,只知道自己享福。

可都城們的百姓也都不是吃素長大的,見過的事情多了,只一眼便看出了這母子二人是在演戲,覺得沒意思都各自散了,可即使沒了觀眾,他們還是賣力的演著。

他們不覺得丟臉,潘昔覺得臉都丟盡了,關上了府門後她要好好和地上的母親掰扯掰扯了。

“你們說我不孝,我怎麼不孝了?你們把我賣給地主以後,每次找我要銀子,我沒給你們嗎?我在地主府裡過得多艱難,沒有孃家依靠不說,你們就像個喂不飽的怪物一樣,過一段時間就找我要錢,過一段時間就找我要錢。你說我不仁,呵,從小到大,你摸著良心說,我這個當姐姐的是不是把好東西都讓給你和小弟?你不下地做農活,都是我給你做的,小弟愛念書,我一個人做三個人的,你說我不仁,笑話,真的是笑話。”

無論她說什麼,林三華和潘年都想得到話來反駁,潘昔真的覺得很累了,她不想再說了,面對的畢竟是給了自己生命的父母,又是血濃於水的弟弟,總不能看他們流落街頭,就這樣,三人在潘府裡住下了。

可這一住,出了更大的問題。

好吃懶做不說,還打著姬宓的名字招搖過市。

要不是今日姬宓出府逛街,還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欠了這麼多的錢呢。

“宓小姐您來啦,這一排都是我們店裡新上的首飾。對了宓小姐……這個賬,要不您先付了吧……”掌櫃的話讓姬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直到他拿出了賬本。

上面清楚的記著自己的名字,“我們小姐買東西從不賒賬,你這是哪裡來的?”

掌櫃的也老實,“是前段時間,有個婦人來賒的,她說自己是宓小姐的遠房親戚,店裡的夥計也不敢說什麼,只能賒了,按理說我們都是不允許賒賬的,只是宓小姐身份特殊,又是守信之人,才……”

遠房親戚?她哪裡來的什麼遠房親戚,就算有,也都是不差錢的主,什麼人這麼大膽,敢打著她的名號招搖撞騙,“蘭香,拿錢。掌櫃可能告訴我那人長什麼模樣?”

掌櫃想了想當日夥計描述的樣貌,道:“夥計的說,那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穿紅戴綠的,說話酸溜溜的不好聽,模樣長得也一般,沒有什麼特點,下巴上有一顆大黑痣,上面還長了一根毛。”

這描述……可真夠準確的,姬宓一下就想到了潘昔的母親,上次在背後說她壞話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