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那麼著急。養好了傷再走。咱又不會趕你。”

朱柏努力行禮:“兒臣已經大了,總留在京城不合規矩。”

老朱輕嘆:“你實在是要回去,就去吧。不過路上要小心,慢一點走。”

朱柏又行禮:“知道了。兒臣不孝,讓父皇擔心了。”

老朱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老十二啊。”

跟著來的張玉跪地請求:“求皇上恩准微臣留在湘王身邊保護他。”

這一次朱柏受傷,也著實嚇壞了老朱。

老朱也不管朱標高興不高興了,點頭:“準了。你務必盡心盡力,莫讓湘王再受傷。”

朱柏虛弱地扶著富貴的手,從御書房出來,見朱權在外面等著,對他微微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腳步雖慢,卻不曾停頓。

這個弟弟,他很少打交道,所以沒什麼感情,也沒什麼好聊的。

朱權卻追上了朱柏說:“十二哥,我要超過你。”

朱柏停下腳步,回頭帶著幾分憐憫望著他:“嗯,你加油。”

可憐的孩子,從小就有無數人在他耳邊說要超過朱柏,要超過朱柏。

揹負著這麼多長輩的希冀,對心靈強大的人來說是動力,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卻是桎梏和詛咒。

就好像一個揹著巨大的包袱,還要拼命往前跑。

呵呵,別說是超過我,你連我的衣角都夠不著。

朱柏一路坐船回去,路上足足走了半個月才回到長沙。

許多百姓們在兩岸朝朱柏磕頭,有來申冤的,有來謝恩的。

朱柏都只是在窗戶裡露個臉揮揮手就算了,晚上趁著大家都睡了,岸上也沒有人盯著,才敢出來走動一下。

馬車一進王府內院,朱柏就跳下來,伸了伸胳膊:“我去,可把我憋死了。”

張武和張玉他們交換了個眼神。

朱柏裝得太真,連張武張玉他們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病了。

朱柏這一裝病就是好幾年。

朱標一直叫人監視朱柏,得到的訊息都是:湘王每日就在王府裡不出來。

其實王府裡有條地道直通長沙城外。

朱柏時不時喬裝去西北和各個官牙局走一圈,也沒有人告訴朱標。

大家都維持了一種默契:朱標這種,沒法管好官牙局,妨礙大家賺錢。

保住朱柏,就是保住金飯碗。

別的還好。

朱柏倒是遇見了一個老熟人歐陽倫。

自從朱柏離開了應天,胡惟庸一案風平浪靜了,歐陽倫從商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他竟然膽大到跑到西域來販賣茶葉,公然違背老朱的命令,被河州衛指揮使何鎖南普捉住了。

這簡直就是太歲頭上動土,竟然敢在官牙局眼皮子下走私。

可是歐陽倫是老朱的女婿,何鎖南普也不知道怎麼處置他好,只能叫人悄悄給朱柏送信詢問。

朱柏回了幾個字:“扣著他,沒收所有茶葉和貨款,等我訊息。”

這就是送上門的救命符,肯定得留著以後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