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二月底了,要準備生產和運發夏季的鹽。

朱柏交代官牙總局的牙長記得去戶部取夏季的配額公函。

結果牙長一連去了三日。

第一天連戶部的門都進不去,戶部說沒空。

第二日,戶部說公文還在中書省沒發下來。

第三日,又說配額不對,重新在做。

牙長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十分為難。

最後還是之前老朱從官牙局挑出來,如今在戶部任小吏的費震悄悄出來告訴牙長:其實各地都已經收到了戶部發下來領取食鹽的鹽引。戶部只是獨獨不給官牙局而已。

牙長又生氣又無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回去如實稟告朱柏。

朱柏冷笑:呦,在這兒等著我呢,想給我小鞋穿?

那爺就讓你們好好體會一下,什麼叫穿小鞋!!

他對牙長說:“別去了。”

牙長說:“啊,那怎麼從鹽場提鹽過來?”

理論上程式應該是轉運鹽使司拿著戶部發的配額和下面邊商交上來的鹽引去鹽場取鹽,然後發下去。

朱柏說:“上次我們演戲不是搞了十萬斤鹽引嗎,直接用那個提鹽。各地官商來提鹽的時候,不是也會交鹽引嗎。我們照發,照收錢。收的錢歸官牙局。”

牙長想了想:“行倒是行,但是十萬斤鹽不知道能撐多久。”

朱柏笑了笑:“放心。不要一個月,戶部就會乖乖把公函送來。”

牙長一臉疑惑:“這個……”

不太可能啊。

朱柏:“當然,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乾點什麼。”

胡惟庸的口味一向重,平日府上做菜就比別家要鹹。

這幾日,他覺得自家的菜很淡,而且越來越淡,總以為是自己舌頭出了問題。

今日更過分了,完全淡到他覺得沒有放鹽。

胡惟庸皺眉問夫人:“是不是我的舌頭出了問題。我怎麼覺得今天的菜沒放鹽,還是家裡換了廚子了?”

胡夫人冷笑說:“呵呵,不是你舌頭出了問題。是你的人品出了問題。家裡沒鹽了。”

胡惟庸:“沒去買嗎?”

胡夫人沒好氣地說:“買不到。”

胡惟庸皺眉:“不可能,我堂堂一個丞相,怎麼可能連鹽都買不到。戶部的鹽運司也不至於這麼大膽。”

應天的京官都是戶部鹽運司直接發鹽。

胡夫人說:“因為鹽運司也沒有鹽。連茹太素家都沒鹽。我問過了。李大人家也沒有。”

胡惟庸呆坐了片刻,猛然反應過來:特麼的,又是那個小王爺作妖。

“本官還真是不信這個邪了。偏偏要繞過你,把鹽拿來。”胡惟庸對胡夫人說,“夫人莫憂,我明日就把鹽拿回來。”

胡惟庸次日一散朝,就叫住了茹太素:“茹大人。戶部鹽運司怎麼回事,怎麼會拿不到鹽?拿不到怎麼不去找應天府衙?”

這種事都不用跟朱柏正面衝突,一層壓一層就好了。

他就不信應天府衙還敢跟他對著幹。

茹太素嘆氣:“應天府這一次所有食鹽都由官牙局親自發。里長拿著戶籍冊去領,領完簽名。不能重複。不但如此,以後應天府的鹽都是這樣發。而且但凡從揚州都轉運鹽使司取鹽的鹽稅,都由官牙總局直接交國庫,不再經過戶部。”

以前為了方便取鹽和核算迅速,鹽運司都要孝敬戶部一大筆銀子,其中自然也有管戶部的中書省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