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洪武十二年冬月一直殺到次年正月,老朱足足殺了一萬多人。

平均下來,劊子手一天要砍一百多人。

刀都要砍卷好幾把,把劊子手都累得不行。

朱柏每日路過集市都看見那邊在殺人。

整個應天城都沉浸在濃重的血腥味裡。

他忍不住嘀咕:“再這麼殺下去也不是辦法。”

這一次朱標也一反常態的沉默,是因為知道老朱在為他肅清朝堂。最重要的是廢除掉中書省這個尾大不掉威脅到皇權的機構。

朱柏就更不打算出聲了

劉伯溫自從朱柏回了應天,又開始給他寫信了。

叫朱柏跟老朱提,讓他重回朝堂。

朱柏總是想也不想,就把信燒了:劉神棍這個人腦子有點問題。

特別是劉璉死了一口,劉神棍就更神叨叨的了。

他也不想想,如今朝堂本來就是淮西派大受損傷,言官勢力日強。

老朱怎麼還可能把他也弄回來,讓言官勢力更大?

再說了,劉伯溫總在朱標耳邊說朱柏是禍害,要朱標對我下手。

我還費勁把他弄回來,給自己添堵?

現在的朝堂真是危機四伏,我要想個什麼法子不去上朝就好了。

老朱把牢裡關著的人殺得差不多了,開始琢磨有沒有漏掉誰,然後又補了幾個。

朱柏本來下定決心不出聲,可是一看名單上有吳禎,憋不住問老朱:“爺,吳禎被列作胡惟庸同黨有些冤吶。胡惟庸叫倭寇攔截吳禎,吳禎的傷勢才會雪上加霜傷病交加而死。胡惟庸這分明是把吳禎當作仇人。”

老朱沉下臉:“你不要忘了,吳禎當上定遼海運統領是胡惟庸推舉,他被認為是胡黨一點也不冤。”

朱柏:“當時胡惟庸推舉他做定遼海運統領是為了把浙江沿海空出來,好讓倭寇進犯,跟他裡應外合。他若是都被定作胡黨,恐傷天下百姓和武官的心。”

再說了,吳禎死都死了,抹黑一個死人,而且還是抗倭英雄,既不明智又不光明正大。

吳禎的屬下如今都還是抗倭的主力。

朱標也說:“父皇,把吳禎列作‘胡黨’確有不妥。請父皇三思。”

吳禎又不是中書省的,也確實不曾跟胡惟庸有什麼勾結。

這麼做有害無益。

老朱皺眉說:“此事已定,無須再說。”

朱柏想了想,湊過去,靠著老朱說:“爺英明神武,必是深謀遠慮。兒臣這種蠢材體會不到其中精妙。懇請爺指點一二。”

老朱哼了一聲:“咱打算把吳寶兒給你當王妃。”

朱柏一愣,腦子裡千萬個念頭瞬間閃過。

吳寶兒的哥哥吳忠很能打,跟吳禎有得一拼。

如果吳禎被定為“胡黨”,那繼承了吳禎爵位的吳忠就會被除爵。

講白了,老朱還是怕後宮干政,擔心以後吳忠太強幹涉我的事。

或者,更陰暗一點,我現在已經太強,什麼都有,就缺兵權。

要是我娶了吳寶兒,吳忠還在任上,我就連兵權都有了。

如果老朱真是這麼想的,那等我再大些,也會要殺胡美。因為胡美的兵權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