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把手裡的廢紙片一伸:“這就是證據。”

徐輝祖看了一眼:“這哪裡是證據,兩張殘缺不全的紙,誰亂寫了扔在這裡的都不知道。再說了。我把各地的別院都交給朝廷後就再沒過問。聽說是府衙和官牙局在打理。這事要算在我頭上,是不是有點太不講道理。”

李景隆一哽:“好好好。你嘴硬是吧。等我查出來,定要叫你心服口服。”

其實徐輝祖心裡大概已經有數了。

要麼就是有人給他們挖坑,讓他們起內訌。

要麼就是官府勾結杭州官牙局私設牙行。

或者這兩個同時存在。

這樣就說得通了,官府把沒收的徐家房子拿出來做場地,官牙局出人。

剛才李景隆叫人去官牙局要衛兵的時候,等於就是通知了幕後主使了。

只要塗牙長收到訊息即刻叫人來送信,再讓衛兵故意磨蹭一下,那院子裡的人完全來得及逃跑。

徐輝祖說:“李大人借一步說話。”

李景隆頗有些傲慢:“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徐輝祖說:“大人還想不想查出幕後主使來。”

李景隆:“自然是想。不過你怎麼可能這麼好心,自己揭自己的短?”

徐輝祖有點不耐煩了,眯眼:“是不是要我找你爹,你才肯配合。”

李景隆這才不情不願走到一旁:“說吧。反正你說上天也擺脫不了嫌疑。”

徐輝祖壓低了聲音:“這個房子之前確實是我的。可是現在卻是杭州府衙和官牙局在管。你好好動腦子想想吧。到底誰是私設牙行的人?!”

他伸手指了指上面。意思是府衙和官牙局的頂頭上司。

李景隆一愣,說:“太子和皇上?”

徐輝祖輕嘆:這孩子,腦子真的不行。

朱柏的腦子滴溜溜轉得像風車一樣快和利索。

李景隆的腦子就跟生鏽的齒輪一樣,好不容易推著“吱呀呀”轉一下,還跑偏了。

李景隆還在那裡自顧自琢磨:“不可能啊。皇上和太子為什麼要另外弄個牙行?為了跟湘王抗爭?”

徐輝祖氣笑了,說:“就沒有可能是杭州知府或者浙江布政司跟塗牙長?”

李景隆一愣,眼睛瞪得溜圓,彷彿被雷擊中了一般。

好一會兒他才說:“原來如此。”

草,你那豬腦子終於想明白了。

真是太費勁了。

徐輝祖暗暗在心裡罵罵咧咧。

李景隆回頭看了看官牙局的衛兵,壓低了聲音問:“現在怎麼辦?”

徐輝祖粗聲說:“能怎麼辦。你已經打草驚蛇了。”

本來看李景隆喬裝去茶館打聽訊息,而且還叫齊人來抓人,他還以為李景隆已經查清楚了,覺得他挺聰明的。

現在一看,這混蛋就是個沒頭蒼蠅,毫無章法地亂撞,而且還慫得很。

李景隆咬牙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去杭州府衙和浙江布政司抓人!!”

徐輝祖沒吭聲,心裡想:真是給你根雞毛你就當令箭。

出來的時候,朱標再三叮囑,只查案不辦案。

況且就你帶的這麼點人,別說是去杭州府衙和浙江布政司抓人了,信不信你連塗牙長都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