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叫人在城裡再找找,可是這會兒已經到了宵禁的時候了。

想來胡富昌喜歡逛青樓,說不定在哪個頭牌那裡歇下了忘了回來報信。

之前他也常這樣。

可是,一連三日都沒見胡富昌的影子。

胡惟庸這下才慌了。

他可就這麼一個兒子!

他忙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胡富昌。

那邊李存義來稟報說去兵馬司接手的人,都碰了一鼻子灰。

胡惟庸這會兒哪有心思管這個,揮了揮手:“先放下,以後再說。”

然後自己也帶人出去找胡富昌了。

青樓說胡富昌這幾日都沒來。

胡惟庸越發驚恐慌亂。

夫人提醒他:“那日昌兒是要去東城兵馬司,說不定那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夫君且去那裡問問看。”

“對對對,我如何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真是關心則亂。”胡惟庸一連點頭,忙帶人去了。

東城兵馬司衙門裡,岑都指揮正要出去,迎面碰上胡惟庸,忙行禮:“呦,胡大人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小衙門?”

胡惟庸說:“岑大人無須多禮,本官有急事找大人。犬子已經三日不知去向,他可有來過兵馬司?”

岑都指揮:“不曾。”

胡惟庸想了想:也是,若是來了,這會兒岑都指揮怎麼還會在這裡。想來他也沒有那麼大膽子,連中書省的命令都敢駁回。

他剛轉身要走,裡面胡富昌殺豬一樣的叫喚:“爹,我在這裡。快救救我。”

胡惟庸一驚,指著裡面咬牙切齒問岑都指揮:“裡面關著是誰?”

岑都指揮不緊不慢地說:“啊,是個瘋子,自稱是令公子,來兵馬司打砸,下官就把他關起來了。”

胡惟庸赫然醒悟,又氣又急,一連聲說:“還不快把他放出來,那就是犬子!!”

岑都指揮皺眉:“不可能吧。胡公子一向恭良溫簡,如何會做這種不知深淺的事情。冒充朝廷命官,按《大明律》可是要殺頭的。把他關在這裡,下官還要管他一日三餐,十分麻煩,所以琢磨著這兩日要把他移交到應天府尹或者刑部去。”

胡惟庸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對著隨從直揮手示意他們去把胡富昌救出來。

衛兵用眼神無聲詢問岑都指揮。

岑都指揮微微點頭,衛兵才去開牢房的門:關了幾天了,教訓給的差不多了。再關下去要出人命。

不一會兒,胡家的僕人就扶著胡富昌出來了。

胡富昌一邊走一邊哭一邊痛呼。

才三日,他就瘦得脫了形,一身臭氣熏天。

屁股上的血痂都黏在袍子上了,不知道傷得如何。

胡惟庸心疼得直打顫,說:“兒啊,你受苦了。”

胡富昌這幾日老實得像鵪鶉,這會兒重新得了勢,又神氣起來,回頭狠狠指著岑都指揮:“你給我記著,等我好了。我來砸了你這破衙門。”

岑都指揮笑了笑:“來人,他威脅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把他送去刑部。”

衛兵齊聲應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