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承宣佈政使偷偷交換了個眼神。

雖然還是問的這件事,可是打著老朱的名號來,他們就必須好好回答了。

因為搞不好朱柏轉頭就給寫到奏摺裡報上去了。

右承宣佈政使拱手:“本承宣布政使司下轄七十五縣有十個的縣學已經開起來了,其餘正在籌備中。”

朱橚:“何時能籌備好?這都籌備快半年了。有什麼困難,兩位大人儘管說。”

然後兩位承宣佈政使就開始訴苦了,沒錢,沒人。

朱橚按照朱柏說的解決辦法給一一擋了回去。

最後兩位承宣佈政使都詞窮了,實在是找不到理由了。

然後朱橚又問:“何時能準備好?”

除了老朱,兩位承宣佈政使何曾被人這樣逼問過,十分尷尬。

可是他們又不敢說個準數,怕萬一到時候做不到,老朱要問罪。

朱橚就這麼盯著他們,盯得他們尷尬無比。

現場陷入了死寂。

朱柏冷眼旁觀,見都指揮王誠在一旁很悠閒,揹著手走過去,問:“大人的公子,如今在哪裡高就。”

王誠沒提防朱柏忽然跑過來問這個,打了個寒戰,忙拱手回答:“有勞殿下關心,犬子在應天,賦閒在家。”

朱柏笑嘻嘻歪頭問:“令郎多大了?”

王誠心裡越發忐忑,回答說:“十七了。”

朱柏微微點頭:“本王聽聞令郎頗有文采。為何不去上國子監呢?”

王誠一愣:臥槽,你在這個節骨眼上跟我講這個是幾個意思啊?!

只是被朱柏那黑黝黝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又躲不開只能小聲回答:“微臣是武將。”

武將的兒子,就算考科舉,那不也是應該考武舉人嗎?

可是老朱自己是馬背上取天下,為了防止有人跟他一樣造反,所以故意重文抑武。

不但在朝廷裡面,文臣比武將地位高,就連上一次科舉和這一次科舉也隻字不提武舉之事。

於是歷朝歷代都有武舉,唯獨本朝沒有。

這明擺著是要讓武將的後代無路可走嗎?

可是老朱自己卻很注重諸位皇子騎射武藝兵法。

多諷刺啊.....

眼看兒子老大不小了,還在家裡待著。即便是王誠,貴為二品大員也沒有辦法。

朱柏笑了一聲:“武將又何妨。朝廷公佈的科舉要求上沒說只有文臣的兒子可以上國子監啊。其實本王前些日子已經上書給父皇,要他開恩招收武將的後代進國子監讀書。”

其實他是這麼跟老朱說的:光用不開武舉考試來打壓武將是沒有用的,畢竟打仗的本事,不用透過科舉證明,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武將的後代變成文官。

沒有傳承,如今那些開國元勳手裡的軍權就沒辦法交給兒子。

新一代武將就只能靠軍功一點一點爬上來。等熬到夠級別,基本上也就差不多退休了。

只要老朱夠硬挺,熬死同輩人,再把權力交給朱標,就沒有武將能威脅得到皇權了。

當時老朱看了朱柏的信,直拍大腿:還是老十二懂咱。知道咱最擔心的就是這幫握著軍權的老臣了。這法子跟比宋太祖杯酒釋兵權的還妙啊。

千戶一聽耳朵也豎起來了:這事跟他有關係啊。

王誠心裡其實是很興奮的,可是不敢表露出來,怕是朱柏的詭計,只低頭作揖:“多謝殿下,若皇上恩准,便是我等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