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本是孕育生命的搖籃。

此時,卻在瘋狂地摧殘生命。

這些被埋入紀凡手指和腳趾種子是屍血蓮的種子,這種恐怖的植物以活物的血為養料,能夠短期內迅速長成,隨後開花結果。

屍血蓮的種子尤為奇特,休眠期極長,但只要當這種子接近到血液,就會立刻生出纖細的絨毛,然後迅速吸血,隨後種子將會膨脹起來,待到完全脹滿,將會開始生根發芽。根據吸血量的不同,最終長出的屍血蓮的大小也不盡相同。

如果野外的野獸誤食了這種子,開始的時候肚子會慢慢腫脹,渾身乏力,最後就會被這恐怖的種子穿膛破腹,在屍體上長出碩大的蓮花,因而得名。

此時,埋在紀凡指甲下的種子已經開始長出了絨毛,這些絨毛滲入血肉之後,讓人感覺奇癢無比,同時還夾雜著鑽心的痛。

十指連心,當這種痛是由指尖傳來的時候,自然又被加劇了。

紀凡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身體猶如觸電般不停顫抖著,那些種子卻長出了更多的絨毛,形態也越變越大。手腳上被挖出來的血洞已經撐不住不斷變大的種子,甚至能夠開始聽得見肉絲撕裂的聲音。

那位醫生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興奮,搓著手,饒有興致地看著。

周圍負責壓制紀凡的紅衣軍卻全都偏過了頭,不敢去看這恐怖的一幕。

鎮長舔著嘴唇,興致勃勃地望著掙扎的紀凡,對冷雪然說道:

“嘿嘿嘿……放心吧……你可是花了大價錢來的,我一定要讓你品嚐到時間最極品的美酒!看到了吧,這回這小子絕對痛不欲生!”

說著,鎮長竟然奪過那把鉗子,在紀凡已經飆血的傷口處,又狠狠捏了一下,傳來指骨斷裂的脆響。

冷雪然還是面無表情地望著這一切,就好像在看小丑的表演。

很快,紀凡在承受著巨大痛苦之時,他背部的肉瘤也隨之發生了變化,這肉瘤的顏色變得更深了,很快就變成了深灰色,最後又逐漸變成了黑色。

這次不用人擠,紀凡背後的肉瘤已經如泉湧般噴出深紫色的酒來。

瞬間,酒香撲鼻,或是說這股香氣已經不是酒香,簡直就是天香,讓人聞著都幾乎要醉了。

這味道讓人迷離而陶醉,甚至能夠幻想出自己身處的環境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彷彿置身在了一座花團錦簇的花園之中,而那酒香正形成了一個美女,勾著手指引你過去。

這回,那些食客們再也坐不住了,紛紛拿起了手中已經空蕩蕩的高腳杯,快步朝酒桶附近聚了過來。

鎮長的眼睛裡已經快要噴出火了,不光是鎮長,所有圍在紀凡身邊的人,都已經被這股撲鼻的異香所吸引,如餓狼嗅到了肉味,全都迫不及待地舀起了桶中的酒,爭先恐後地貪婪牛飲起來。

在下方仰望的宇長生也自然嗅到了這異香,竟然頓覺神清氣爽,身體好像也恢復了一些。

不過,他心中的疑惑更盛。

冷雪然一心尋死,而且又是自己所需要救下的人,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喝酒呢?難道說這酒喝下之後,能夠解除詛咒?

宇長生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詛咒,無人更無法可解。就算這酒真的能解,紀凡本人也會先解除了自己的詛咒,而不會到處招惹是非……

更奇怪的是,冷雪然的武力遠在宇長生之上,那位鎮長自然不是對手,所以現場能夠傷到冷雪然的人,幾乎是不存在的,何來危險?

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要救她?

宇長生聯想到此前紀凡的種種傳聞……

和人的關係很融洽……

和上流社會關係密切,成為座上賓……

製造出了種種暴斃慘案……

宇長生靈光一閃,突然明白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包括鎮長在內,所有圍在酒桶旁邊的人已經喝得肚子飽漲,而紀凡後背的肉瘤也乾癟下來,像是一個洩了氣的皮球,只有斷斷續續的幾滴酒還在滴落,而鎮長等人已經擠在了下面,張著嘴接下這最後幾滴美酒。

紀凡的身體還在瑟瑟抖動著,手指和腳趾上已經脹滿了數個圓鼓鼓的種子,還在不斷吸收著它的血液。

冷雪然站在人群之中,手裡端著一杯酒,卻還有些猶豫。

而其他人卻全都將目光聚焦在了她的身上,眼中盡是貪婪之色,他們也渴望喝到冷雪然杯中酒,甚至已經快要做好了不惜一切代價去搶奪的準備。

這美酒的味道,已經讓他們喪失了理智。

冷雪然漠然瞥了一眼這些人,終於端起酒杯,準備將它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