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是冷的。

這是一句廢話,但對有的人來說,卻是一句假話。

比如死人。

死人沒有感覺了,被凍在冰中,自然也感覺不到寒冷。

凜寂堡內,這樣的死人可不少。

凜寂堡外,這樣的死人,也快來了。

大雪紛飛,寒風刺骨,風雪一旦交加起來的時候,行人遭秧。

所以此處,人跡罕至。

蒸汽車在這樣的雪地中本就是無法行進的,但在進入雪地之前,車輪上方已經被鬼吹埋入了一枚枚鋒利的冰錐,蒸汽車如履平地,破雪前行。

宇長生也在車中,被五花大綁著。

雖然他沒了刀和扇,但在後車負責看守他的四名門徒還是非常的緊張。

人的名,樹的影。

宇長生這位解咒師,傳聞從未活著救下過誰,也未曾聽說他放過一箇中咒者。

一把無影刀,出神入化。

一柄集咒扇,變幻無窮。

不過當他被囚魔網和繩索牢牢綁縛住的時候,讓人很是懷疑傳言的真實性。

宇長生心灰意冷,他從未感到過如此的絕望,雖然他也想過,同悲閣的人絕對不是平庸之輩,但他還是沒有弄清楚平庸和高手之間的界限,到底是怎樣的。

他也終於看清楚了自己,自己還是太弱了……

此前的一切功名地位,無非是因為自己的幸運,讓自己走得路太過平坦了。

宇長生曾經以為,自己揹負著那樣刻骨的仇恨,揹負著如此多舛的命運,理應時來運轉,自己理應開始一往無前。

然而,他還是碰壁了,撞得頭破血流,鬥志全無。

他甚至沒有察覺到環境的越來越冷,直到他打了一個噴嚏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喘氣,都噴出了陣陣白霧。

宇長生想要開口,並不是為了說話,只是因為嘴裡的毛巾勒得太疼,嘴巴已經開始腫了起來,讓他忍不住想要說話。

毛巾堵嘴,他也沒少把這個庸俗的方法用在別人身上,

宇長生這才緩緩動了動眼球,瞥了一圈周圍的六個人,有氣無力道:

“朋友,能給我一支菸麼?”

六個人全都看向了他,但又全都好像變成了聾子一樣,沒有一個人敢答話。有一個看起來很不和善的人,似乎想要懟宇長生幾句,但卻還是欲言又止,端坐在那裡。

“喂,你們幾個,誰能給我一支菸,我告訴他一個發大財的秘密。你們認得我,我不會撒謊。”宇長生繼續說道。

提到發財,自然有人眼睛變亮了。

但這些人似乎想到了前車之中的鬼吹,嚥了咽口水,依然沒有答話。

宇長生見有人動搖了,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

“你們也看到了,現在的我,一無所有,就算放我自由,我恐怕都打不過你們六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你們把我送到寒冰堂之後,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臨死之前,我只是不想讓我的秘密永遠消失而已。如果不信,你們也可以轉告給鬼吹,不過……你們覺得,這樣做,對你們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人總要想些後路的……”

六個人之中,果然有人動搖了,他咬了咬牙,目光遊移不定。

封閉的車廂中,只有這七個人,那個司機透過後視鏡也在不停地瞟向宇長生,此時也開口道:

“憨毛,別聽這個傢伙的,他就算藏著什麼秘密,也不會好心告訴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