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自透明的穹頂穿透進來,打在飄搖沉浮的黑袍上,將之映照的猶如湍急河流,而那僅剩的一雙眼睛就好像永夜中的孤星,荒漠中的濃綠,輕而易舉便能奪走你的心神。

但這雙明目中的光華卻沒有半點溫柔或是儒雅,有的只是無邊的鐵血與殺伐。

不過這種幾乎絕情的肅殺之感與青雲眼中的血煞卻截然不同,當然,哪怕是這一雙或許曾漠視千萬生死的眼睛,在望向首祖之時也只能半抬眼簾。

無關恐懼,虔誠敬仰。

“嗯。”

曦和的態度似是有些輕蔑,漫不經心的他看也沒看對方。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她的眼睛足以洞穿任何虛妄,涅槃靈火也足以湮滅一切謊言,你藏與不藏,對她來說其實並沒什麼意義。”

“是。”

黑袍修士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年輕,渾厚但不失輕靈,似乎有著一種奇妙的和諧,就像他畢恭畢敬的回答與眼中的殺伐之意一樣毫不相干。

“大公子。”

“不敢,晚輩在您面前豈能稱公子二字。”

“呵呵,你很聰明,所以望舒有些話當著我的面說出來,你應該明白其中的深意。”

被稱作“大公子”的黑袍修士默然點頭。

“當然,論整體實力,四鳳儀肯定不如九龍老,但望舒卻能輕鬆勝過除我之外的其他人,這其中的平衡,我想你父親應當玩的比我溜多了。”

“大人您…”

曦和呵呵一笑,而後終於將投向穹頂的目光給收了回來。

“多少年了,哪怕天地法則壓制到極限,九州卻好似煙花飛昇至最高處,人才輩出的時代綻放璀璨的瞬間…”

“恰似曇花一現。”

黑袍修士凝聲介面。

“這倒不至於。”

不經意理了理臂膀上參差的龍鱗,曦和繼續道:

“大公子鎮守景州邊關數百年,與我族交戰怕是不下千場了吧?”

“三百餘年,親自指揮有一千四百五十三場,其他不計其數。”

對於戰鬥之事,這大公子似如數家珍。

“有何感悟?”

“沒有。”

“真是個老實的小娃娃,無趣。”

曦和古怪的撇了撇嘴,繼而又道:

“既如此,長年辛苦鏖戰,一朝卻又奉命成為人質,就不恨你那父親?”

“父親目光之深遠,非常人所能揣測。”

“你的意思,我就是個常人?”

又是白眼直翻,曦和說這話的語氣簡直和望舒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