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天迫於宗主威望,已經一直被打壓了數百年,像今天這種這種情況堪稱史無前例。

“宗主今日莫非吃錯藥了不成?”

議事閣內大佬們雖然不敢公然神識傳訊,不過彼此皆是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相同的話語。

到後來,秦承天在隨王清泉,前去見過了自己外甥女的墳冢之後更是怒髮衝冠,狂暴的靈力似乎要將整個一仞山都連根拔起似得起來。

他不恨弈青當年帶走他的外甥女,他恨的是慕嵐那個輕易就能做到大義滅親的狠心父親。

秦承天修行幾千年,早就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二愣子,更能理解雲有崖的難處與苦衷,可就算是如此,他總不能逼得自己的女兒背井離鄉,生活在這戰亂不堪的邊境線上把?

雲有崖更是任憑女兒夫婦被天下人所追殺,雖然她二人搶了天下至寶麒麟牙,可女兒終究是自己的女兒啊,也是我的親外甥女啊!

她被別人追殺也就算了,可你作為她的生父就算再不護短,總不能加入這些追殺者的隊伍中吧?

如今呢?

“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無人之時,悲痛欲絕的擎天劍終於嚎啕大哭了出來,不到百年,自己在這個世上就再也沒了一個血親。

由於小屋外布有陣法,他不忍心打擾長眠的雲慕嵐,悠久的壽元也足夠他等到陣法崩散的那一天,故而秦承天索性在那陣法外席地而坐,獨自喝了一夜的悶酒便自行離開了一刃山。

臨走之時,王清泉終於鼓足勇氣向剛見面不久的師尊請辭。

他還是覺得小小的乾鍾城雖然不算富裕,也沒有什麼靈氣,但這卻實實在在是自己的家。

且這裡雖然是前線,不過正道與妖族的關係和與魔道之間大體是類似的,雖然摩擦從未間斷過,可常年融合相處之下戰火也不可能說燃就燃,除非清虛天大舉殺入妖族祖庭。

他覺得只要自己在這安穩度日,怕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存在,更何況自己的老婆孩子還在這裡。

加上近年來不知為何,天地間的時空之力變得越來越混亂,無數門派中的傳送陣都漸漸無法使用,特別是遠距離的傳送幾乎就像是徹底報廢了一般。

如同丹晨和丹林從乾鍾城返回清虛天山門時的那樣,因為時空之力的混亂,導致了遠距離傳送功能的失效,王清泉這才不同意他二人直接傳送的。

有時若是運氣不好的話,就算是在三天四派這種超級宗門,付出極大地代價後,或許都得等上數月才能排上號,有數月的時間說不定走都走到目的地了。

不過王清泉作為乾鍾城的駐守弟子首領,動用些小特權還是可以的。

若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他固然不會棄黎民百姓於不顧,但也能在第一時間內讓老婆和孩子率先逃離此地,回頭再與師兄弟們共存亡,所以他更不願意離開這裡。

對此,秦承天並沒有多作責備,反倒誇獎了一番王清泉是個好漢子,有擔當,什麼天下蒼生、黎民百姓關我屁事?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照顧不好,還想照顧其他人?

秦承天過去曾一直以為王清泉在此蝸居,乃是為因為這裡是難得的清修之地。

可來的路上他卻發現這些各個城池的駐守弟子,日子過得是一天比一天緊,更別說這最最偏遠的乾鍾城附近了。

於是他又偷偷留給了王清泉大量的修煉資源,讓他儘快提升自己和家人的修為。這讓已經數十年沒見過自己師父的他感動的淚流滿面。

秦承天臨走之時還曾說道:

“清泉啊,為師這一生中只愛過一個人,雖然那個人究竟心繫於誰,我們當年的這些追求者,估計是永遠都不會不知道了,為師曾認為這是今生最大的錯誤。”

他本以為師父乃是感慨與自己的孑然,不料話鋒一轉,秦承天再次怒道:

“不過現在想來,為師這輩子只做錯過一件事!那便是當年為了避嫌沒有跟雲有崖去爭宗主之位!讓這狼心狗肺的畜生把咱們宗門搞得是一團糟,這是為師一身的汙點!”

王清泉自然能聽出秦承天此言何意,不過他沒有反駁,沒有寬慰,甚至沒有附和,只能對師父報以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