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並不怪你,只是如今我倆相依為命,你以後就別想著殺我啦,還是趕緊尋思著怎麼能安穩的活下去吧!”

“謝謝…”

這次是良久,良久良久之後,那真靈突然語帶感激地輕聲說了一聲“謝謝”,便又沉默了下去。

“我先查明真相報仇雪恨,然後等有能力了再想辦法將我倆的魂魄分離開來,給你找個合適的身軀,至於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青雲聽它的語氣似有些蕭索,換個話題說道,而它此時卻根本沒有想到過,這少年竟會如此寬宏的原諒它,或者說這根本已經不能用原諒來形容,而“相依為命”這四個字,如同一口利劍,又狠狠地扎進了它的心房。

它想到了過往,那時的它還在馳騁天地,遨遊寰宇,卻沒有一個生靈能夠與自己相依為命。它們這種形式的真靈,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伴侶或者血脈延續這麼一說,因為它們本就是天地之寵,唯我獨尊。

如說有所謂的相依為命,想必也就是與它爭鬥了一整個紀元的天龍吧?

可如今,天龍又在哪裡呢?只怕連一抔黃土都不會剩下了吧?

青雲也沒有急著催促真靈,他的思緒同樣彷彿回到了曾今的過往,回到了當年父親不知是第幾次為他佩戴上那可愛的墜子的時光裡,回到了母親盈滿著慈愛的溫暖懷抱中,回到了兩仞村,回到了一仞山,回到了那些個四季,一個又一個四季。

他只睡了一夜便醒過來的四季。

兩人,不,一人一靈都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意念之中那看似虛弱不堪的真靈逐漸收斂起了它輾轉於時光中的記憶,繼續幽幽開口道:

“我在麒麟牙中的大部分時光,都是用沉睡來恢復和積攢魂力以求突破禁錮,對於世間之事,並不是清楚到哪去,不過對你身體的情況,我還是知道一些的。除了血海深仇,相信這便是你此生最大的疑惑。”

真靈整理了一下思緒,將無用的記憶剔除之後又道:

“你的母親在懷你的時候與人鬥法,或是被暗算,或是不敵,中了他人一道修煉有成的寒冰劍氣。不,這已經不能稱作劍氣,而應該稱作寒冰劍意,因為這寒氣在當時分明已經擁有了意境之力。想必傷了你母親的人乃一位劍道修煉有成的的高手。至於他二人究竟為何動手,又為何你母親會以御風境修為去戰歸靈境修士,這些種種只能你今後自己去探尋了。”

“你是說我的母親在懷胎之時被人打傷,所以這該死的寒意才一直在我體內,讓我飽受十七年的折磨?殺人不過頭點地,世上竟有如此惡毒之人?他為何要如此加害我們一家?”

青雲目中厲芒一閃,有些憤恨的問道,不過真靈卻是很理智的道:

“並不全是,由於你母親在身懷六甲之時與人鬥法動了胎氣,導致你先天神魂受損,從而自你出生開始便無法從天地間吸取靈氣,但是這樣至多隻是讓你沒法修行罷了,並不能影響你作為一個凡人的生活,至多就是短命些。”

“那為何…”

“聽我說完,壞就壞在那道寒意極其凜冽,而任何女修在懷孕之時,體內修為對腹中胎兒並無半點作用,這是天道法則,任何人無法倖免,所以她雖然逼出了體內的寒意,卻對你束手無策。因此才導致那道寒意如跗骨之蛆般紮根於你的心臟,無時無刻不在消磨你的生機。”

青雲心思玲瓏,一點就通,說道:

“你的意思就是,我無法吸收靈氣,又被消磨生機,此消彼長之下才會動不動就寒毒發作,難以活命?”

真靈略帶讚賞地回答道:

“你說的沒錯,凡人的生機只能透過天地靈氣自行進入身軀進行彌補,而且不可能像修士那樣迅速恢復。況且靈力可以輸送,但天地靈氣卻無法透過別人給予,除了世間有限的先天靈寶就只有自身吸取和丹藥補充了,不過凡人可承受不起太過霸道的仙丹啊。”

青雲點點頭,心道:

“看來爹爹讓我喝的湯藥也是如此了,那人也真是歹毒,不僅害了我,還間接害了爹和娘他們。”

“我並不知道他們當年是和誰結的仇,但茫茫世界,傷你之人就定是與他們結仇之輩?你與那陳荃兒有仇?”

青雲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