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仞村(1)(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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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這不是青雲嘛,有一陣子沒看到你了啊,去哪了啊?”
說話的是個黝黑的少年,十五六歲左右,生的虎背熊腰,有著不弱於成年人的壯碩。
“我能去哪呀,還不是待在山上,整日無所事事,讀讀書寫寫字唄,哪像你鐵柱呀,身體這麼好,還能出村去鎮上學個手藝掙錢孝敬爹孃,對了,打鐵學的怎麼樣了啊?”
叫做青雲的少年有些羨慕的回答道。鐵柱則嘻嘻一笑,臉上有種倍兒棒的自豪,笑道:
“哈哈,瞧不出嘛,我們的小竹竿還有這雅興嘛!瞧你瘦的跟個娘們似的,是不是準備擇日出山,考個狀元回來光宗耀祖啊,哈哈!
旋即,鐵柱反倒是嫉妒起了青雲,佯嘆了一聲,苦笑道:
“哎,我現在也就是個學徒,要自己能當家還早呢!你可比我聰明多了,要不是身子太單薄了絕對是個學武的好苗子,再不濟也比我學打鐵強!”
自然,鐵柱口中的小竹竿,正是朝陽前的英俊少年了,名喚青雲。二人相逢於村口,打打鬧鬧地便進了村。
村子不大,名為兩仞,夾在被稱為一仞山和半仞山的兩座山峰之間,離最近的谷峰鎮約莫二十里路程,不近也不遠,是谷峰鎮周圍一座平凡的小山村。
鐵柱算是青雲的發小,今年十六,大他一歲,自小便長得又黑又壯,據說生下來有九斤重,小名九斤,又作小九。
不過他可不喜歡別人喚他這個小名,因為村裡的小姑娘燕南枝總笑話他是個小胖子,說他不如青雲儒雅,雖然他並不懂儒雅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反正自從聽了南枝說過以後便勵志要減肥,結果被他父母狠狠罵了一頓。
還沒說上兩句話,鐵柱便一把摟住了瘦弱的青雲,夯裡夯氣地道:
“小竹竿,你有好些日子沒見著你那大哥哥了啊!他是不是不要你了啊?我跟你說,他要是真的不要你了,你就認我做大哥跟我混,我保證你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還能長得跟我一樣壯,瞧你整天病怏怏的,一看就是吃的不行!”
聽了這話,青雲的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了些許慍怒的表情,還想著掙脫開鐵柱強有力的手臂,可很明顯,這是在徒勞,只得抗議道:
“他是我爹爹,不是我哥哥!我說了多少次了!”
鐵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一把將青雲給夾在了腋下,往村裡走去,邊走還別說道:
“你又說胡話了,哪有爹爹比孩子就大幾歲的,你那哥哥看起來也最多二十出頭,還沒有我哥大呢,你鐵定是他撿回來的!再說了,兩山老頭好像管你哥哥叫弈先生,你叫青雲,哪有兒子不跟老子姓的?別怪我說話難聽啊,小白臉哥哥不靠譜啊,你看我哥,又高又壯,比我還黑!可是呢,他比我老爹待我還好!小時候我闖禍,都是他替我挨的打…”
不等鐵柱嘰裡呱啦說完,青雲狠狠地踢了他一腳,趁他吃痛鬆手便死命的往村子裡跑,心道這鐵柱也不知今天犯了什麼病,咋就非想著收自己做小弟呢?
其實狂奔之際,青雲的心裡還是很失落的,因為他從記事起便獨自跟爹孃住在這與世隔絕的一仞山上,從他們的小木屋裡走到山下的兩仞村,有將近一個時辰的山路。而在他七歲的時候孃親便過世了,至今他已經跟父親二人生活在山上八個年頭了。
每個月父親只允許他下山三次,必須去兩山爺爺家學習讀書寫字,且每次時間不允許過了酉時,有時甚至連著好幾個月父親都莫名的不允許他下山,這讓他打小便一直覺得非常孤單。
更讓他不明白的是,自從認識了村裡的小夥伴後,知道了孩子要跟父親姓的,那為什麼自己叫青雲,而不叫弈雲或者弈青雲呢?
自己難道不是爹孃親生的呢?難道真就像鐵柱說的是個沒爹沒孃,被撿回來的野娃娃呢?
為了這個事情,小時候的青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父親吵過,他傷心極了,因為父親始終背對著他,不言不語。
孃親這時候已經不在了,自己滿腔的不解與悲傷無處傾訴,爹爹又總是冷著臉觀望遠方。
他清晰地感覺到眼淚在自己的眼眶裡打轉,然後那種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慢慢變冷,再慢慢消失,從開始的哽咽,到後來的嚎啕大哭,再到後來哭聲漸漸變弱,最後他竟閉上了雙眼,在黑暗中一點點地失去了意識。
記得那次在黑暗裡,他好像看到了去世年餘的孃親,好像感受到每隔幾天身體總會變得特別冷時,孃親那溫暖的雙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那種有人呵護的感覺。好像又聽到孃親下山到村子門口接他時在喚他小云兒,牽著他的小手,走過漫長的山路。
孃親周身好像有無數的光芒一樣,每次跟她一起回山時,山路上從不會有恐懼與漫長。
不像爹爹,他從來沒有接送過自己。
“雲兒、雲兒!”
耳中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小青雲慢慢地醒了過來。
“孃親,是你嗎,孃親?你不要走啊孃親,小云兒好冷啊,小云兒害怕一個人走山路!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