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這急什麼,”柏奕將食盒放在桌上,便去扶柏靈慢慢走過來,“我前兩天就已經找人去給你做手杖了,估計明天能送來……”

“哦,”柏靈哼笑了一聲,“那不是正好嗎?非得你說了我才能動,你不說就不能?”

“我們誰是醫生?”

“你是。”

“遵醫囑是是說聽誰的話?”

“……聽醫生的。”

“那你現在應該聽誰的?”

柏靈笑了起來,“我偏不,要我聽話,你就先把你這些礙眼的鬍子給剃了……”

她說著,便伸手去揪柏奕的山羊鬍,“你這鬍子留得,起碼老了十歲!”

“老一些有什麼不好?”柏奕不以為然,扶著柏靈走到桌邊,“老成持重,老謀深算——誒,你怎麼不坐?”

“我想去院子裡走走。”柏靈攥著柏奕的手臂,“我這會兒不餓,帶我出去走走吧。”

柏奕嘆了一聲,讓柏靈好好扶著桌子,他轉身去拿外衣和厚斗篷。

換了衣服,柏靈又坐在椅子上看著柏奕幫自己換鞋,她不時看向窗外,催促著柏奕快一些。然而才踏出門,儘管已經換上了厚厚的冬衣,柏靈還是被屋外的寒意凍了個激靈。

此時正是午後,但外頭並沒有太陽,也沒有風,天空又落起了雪子。

“你扶著我。”柏奕輕聲道,“我們就在主路上走,這塊地我早上剛掃過,其他地方可能會打滑……”

兩人沉默地從院子的一頭走向另一頭,然後停下休息。

“十四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柏靈輕聲道。

“不要急。”柏奕低頭看向柏靈,“即便爹今天就趕來了,你這樣也是不能趕路的。”

“我可以。”

“你不可以。”

“我當然可以。”

柏靈的手緊緊抓著柏奕的胳膊,調整著腳下的步伐,像是為了強行證明自己能夠行走一樣站去了柏奕的對面。

然後,柏靈慢慢後仰,一點點鬆開了抓著柏奕的手。

“你——!”

“不要動。”柏靈輕聲說道。

柏奕臉色微凝,他想強行去抓柏靈的手,讓她好好扶著不要亂動,但又怕柏靈固執起來胡亂掙扎,反而更加危險。

於是他就這麼站在柏靈對面,看著柏靈一點一點地鬆手,大氣都不敢出。

他的手一直隔空託在柏靈的兩臂之下,隨時提防著意外的發生。

等到柏靈完全站定,她抬頭,“怎麼樣?”

“可以可以,”柏奕點頭如搗蒜,“我們回去吧!這外頭太冷了!”

柏靈笑起來,她鬆了口氣,有些不穩地再次伸手,抓住了柏奕的手臂。

“教我跳舞吧,柏奕。”柏靈輕聲說道,“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