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嗎,這些年。”

“我很好啊。”韋十四答道,他看向柏靈,“如果你能快些好,就更好了。”

柏靈撲哧一聲笑起來,旋即又因為腹背的疼痛露出痛苦的表情。

看著此刻還有些不清醒的柏靈,韋十四覺得有幾分好笑,又有些擔心。

“閉上眼睛,不要再說話了。”韋十四催促道,“養好了精神,我們再聊天。”

“你的……手。”

柏靈望著韋十四的左手,方才她還沒有發現,這會兒卻看見他左手的虎口乃至整個手掌都包著繃帶,看起來像是受傷了的樣子。

“我的手沒事。”韋十四輕聲道,“是和陳書白那個暗衛交手的時候不小心傷到的,柏奕已經幫我處理過了。”

“……陳書白。”柏靈喃喃低語,她還是有些不習慣喊蘭芷君的本名。

蘭芷君的那個暗哨啊……那確實是非常難纏的。

“贏了嗎?”柏靈又問。

“嗯。”韋十四點頭,“不然怎麼能知道你的下落呢。”

說到這裡,他有些後怕。

北境的風雪……柏靈差一點就真的成為北境的風雪了,如果他再晚到一步。

柏靈沒有再問什麼,對於“韋十四能夠勝過蘭芷君的暗哨”這件事,即便是在夢中,也一樣讓她感到很滿意。

她安安靜靜地躺著,卻始終不願閤眼,一直一直望著眼前的十四,直到眼皮打架,才又一次墜入無意識的淵面。

韋十四則繼續打起精神,從地上撿起方才因為打瞌睡而脫手跌落的書冊。

他和柏奕這段時間輪流值守,一是要等柏靈醒來,一旦醒來就要督促她像方才那樣活動腿腳;二是在盯梢著,一旦柏靈發出了呼嚕聲,就意味著她的呼吸不夠順暢,需要重新調整她的姿勢或者再次喚醒她,以免發生窒息。

看護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漫長。

韋十四望著手裡的書冊,久久沒有翻頁,他將書重新合上,再次看向柏靈。

往事如同潮水,一幕幕在他心中湧起。

韋十四垂眸輕嘆,發現柏靈的手又從被子裡伸了出來。

他俯身握起柏靈的左手,將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在了上面。

你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快些好起來吧。

……

柏靈真正意識到這一切是真的,是在這一天的深夜。

她確實一直都不太清醒,在這日白天,柏靈醒來了七八次,但除了最開始的那次還算清醒,之後的每一次,她的神情都帶著幾分似夢非夢的昏沉。

直到黃昏的時候,柏奕醒來,從韋十四那裡聽說柏靈今日白天已經醒過,他甚至顧不上晚飯,徑直跑去了柏靈的床榻邊等著。

然而入夜之後,像是故意要惹他傷心似的,柏靈一聲不響地躺在那裡,睡得很沉。

柏奕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守夜守得煎熬極了。

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帶著某種願賭服輸的哀怨看著柏靈安寧的睡臉,一直絮絮低語,也不管柏靈究竟能不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