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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鄢州與涿州傳來了新的訊息。

今年金兵的路數果然與往年不同,先前發生在兩頭望的事情,也同樣發生在了涿州和鄢州。

涿州城有常勝駐守,底下十幾個縣城均平安無虞,但六個主糧倉被燒了三個。

鄢州那邊則不容樂觀,有好幾個大縣在金兵縱火的次日城門就被破了。

然而這次金兵進城擄掠,卻並未傷人,他們將十幾處糧倉洗劫一空,搶走了所有的騾馬和牛羊,然後揚長而去。

申集川原在撫州巡視,現下也已經帶兵南下,進入鄢州重新接管。

但無論如何,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塵埃落定了。

金兵退去了邊境線外的五六十里處,看起來似乎是在集結著往西退兵——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今年的交戰應該到這裡就結束了。

據說幾個州府的知府都收到了來自阿爾斯蘭的親筆,常勝與申集川的兵營也都收到了。

至於阿爾斯蘭在信中到底寫了什麼,兩頭望的汪蒙一行暫時還不得而知。

不過第七日清晨,汪蒙便出了南城——涿州知府曹峋來了。

由於涿州往兩頭望的官道被毀,曹知府著實繞了一段遠路才趕來。

柏靈也跟著一道出城了,路上她左右看了許久,都沒有看見邵寬的身影。

“怎麼邵縣令沒有跟著一起出來?”柏靈望向薛子平,“這位曹知府算起來不是他的頂頭上司麼……”

“好像是稱病,不能遠迎。”薛子平低聲道。

“病了?”柏靈顰眉——昨晚她還和這位邵大人一道吃飯閒談,席間完全看不出什麼病容。

“……官場的事情,我們懂什麼呢?”薛子安在一旁笑道,“咱們這位邵大人不知道被曹知府壓了多少年了,到現在都還是個小縣令。你看這次兩頭望,基本上是受損失最少的幾個縣之一了,其他幾個縣都得了讚許令,邵大人得了啥?啥也沒有。”

柏靈微微歪頭,“……這麼說來,邵大人和曹大人處不來?”

“那肯定啊。”薛子安笑著道,“去年春天,咱們邵大人參了曹大人一本,當時——”

“子安!”薛子平重重地呵斥了一聲弟弟。

柏靈連忙騎馬插入了兩兄弟之間,“我也只是一時好奇,一會兒我直接去問汪大人,你們倆就別吵了。”

薛子安看起來完全沒有把哥哥的訓斥放在心上,笑嘻嘻地繞到已經臉黑的薛子平身邊重新開起了玩笑。

柏靈輕嘆一聲,平日與薛子平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倒也是個溫和淡泊的人,只是一到弟弟面前他便板起面孔,往往一副長兄如父的姿態。

迎接曹知府駕臨的隊伍一直走到了城南五里地外。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目視著道路前方,然而遲遲不見曹峋的人馬。

等了將近一個多時辰,馬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將士們不得不小步地帶馬走動,以免坐騎被凍僵。

柏靈策馬而上,停在了汪蒙的身邊。

“大人,我聽說邵縣令今日病了,”柏靈輕聲道,“您知道是什麼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