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一如怔了一下,“那……那我們在徽州發現的礦井之事……”

“沒關係的,”柏靈輕聲道,“這位曹大人升職在望,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給自己找事。只要我們的口供都能對得上,他應該不會為難我們。”

李一如將信將疑地聽從了柏靈的建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晚的口供錄製幾乎稱得上是敷衍,之所以要分開審問,只不過是因為這是衙門裡歷來的規矩。

柏靈心中困惑極了,滅門之案在任何朝代都是大案,更何況死者還是前越州知府,如今“疑犯”被捕,官府收集口供時如論如何也不該是這個態度。

但她也不好向眼前人多問。

看得出來,這些衙役對於取口供這件事並不怎麼上心,但又不能隨便寫寫,所以同一個問題要柏靈來來回回翻來覆去地講,等到終於拖滿了一個時辰,這幾個衙役才終於肯放人。

柏靈帶著困惑,和李一如在深夜去再次求見了知府曹大人,念著今夜有一道吃飯的情誼,這位曹大人也很快披了身衣服出來相見。

只是,臉色就不像晚飯時那麼好了。

家僕很快給曹峋端來了熱茶,但沒有李一如和柏靈的份。

曹峋面上還是笑吟吟的,“說吧,這麼晚了找本府何事?”

柏靈斟酌著詢問了官府接下來對牧成的處置。

“你們還真是感情很好嘛,”曹峋莫名地看了柏靈一眼,“念你們都是常將軍的朋友,本府也不瞞你們,人是昨日晚上抓的,可上面的判令昨日早上就改了。”

“改了?”柏靈和李一如同時驚道,“改成什麼了?”

“越州府的滅門案兇手另有其人,這個牧成算他倒黴,那天晚上第一個發現了案發現場,加上平時行事又耿直,惹著了衙門裡的長吏,事發之後就剛好背鍋。

“上個月楚州剛破了一起沁園餘孽的大案,審訊的時候主犯剛好把在越州犯的事也招了,所以牧成身上的案子自然也就銷了。”

曹峋說著,吹了吹杯子上的茶沫。

“不過他身為捕快,利用職務之便偷了時任知府的空白薦信,還策劃全家一併出逃,這事兒還是該罰。昨日打完了四十軍棍,等他傷好了,就能走了。”

“至於你們的口供嘛,”曹峋又道,“原本昨日得了新的判令之後也就不需要再錄了,但新判令裡只說了銷了牧成身上的案子,又沒說你倆的口供可以取消,所以還是一併錄了,就是這樣。”

李一如登時站了起來,“我們今晚能不能去見見他?”

“都這麼晚了……”曹峋顰眉。

“明日常家軍就要啟程去鄢州,”柏靈也站起身,“若是今晚不見,只怕今後在沒有機會了,還請大人通融。”

“好說,”曹峋笑道,“不過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