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該回去了……”柏靈擦了一把頭上的汗,“今天就到這裡吧,韋師傅。”

韋英像往常一樣蹲坐在離柏靈不遠的高簷上,點了點頭。

柏靈在夜風裡站了一會兒,俯身去開通向底下樓梯的門。

“柏靈。”韋英忽然開口。

柏靈轉過頭,見韋英在簷角上站了起來。

“師傅還有別的事要交待嗎?”

韋英沉默片刻,眼皮耷拉下來,“算了,我自己也沒有想清楚,你走吧。”

柏靈笑了笑,身影很快消失在這片屋頂。

韋英聽見小姑娘的腳步慢慢遠去,忽然回想起幾個月前自己臨時起意想收柏靈為徒的那會兒。

那時他要柏靈去殺衡原君,“用衡原君的方式讓衡原君死,就像當初那個林氏一樣”。

但柏靈當時拒絕了。

雖然如此,韋英也並沒有對此覺得可惜——因為他原本也沒有把寶押在柏靈這裡。且這種迂迴作戰、請君入甕的方式,也不是韋英一貫的風格。

作為一個暗衛,他並不喜歡在死前讓獵物受到太多折磨……儘管他確實好奇柏靈是否有辦法能做到那一步。

但有一件事,韋英至今印象深刻。他到現在也記得,在林婕妤殞命前後,柏靈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焦慮和消沉。

這種青澀的負擔,韋英再明白不過。

人的底線只能突破一次……而在這件事上,柏靈確實變得越來越熟練了。

……

“所以你今晚是到哪裡去了呢?”袁振端著茶,目光始終落在茶盞裡浮起的茶葉上。

“今晚睡不著,所以就去了岸芷汀蘭附近練舞。”柏靈從容回答。

這話單聽起來,其實完全沒有在說謊。

袁振抬眼掃了一眼柏靈,她身上汗涔涔的,額頭和頸脖上都粘著被汗水打溼的頭髮,看起來確實是去活動了一番筋骨。

“岸芷汀蘭附近是在哪個附近,”袁振顰眉,“為什麼那些個龜爪子都說找遍了地方都沒看見你?”

“那就要問他們到底是怎麼找的人了。”柏靈嘆了一聲,“公公要是不信,你讓搜了蘭芷汀蘭的龜爪子們來和我對峙也行。”

袁振笑起來。

“沒必要,反正我是不信你今晚會因為睡不著跑去什麼什麼地方跳舞。”袁振輕聲道,“說說吧,欠我的這個人情,你打算怎麼還?”

“您有事吩咐就是了,”柏靈笑道,“不欠人情的時候我也一樣盡力。”

袁振笑了笑,“一碼歸一碼吧,有些事我要是強迫你做了,回頭丘實還不知道要怎麼念我。”

柏靈微微怔了一下。

袁振又道,“那個李生滿嘴沒幾句實話,但有一句他說對了。”袁振放下杯盞,看向柏靈,“柏司藥你心地好,是一等一地好。這幾年逢年過節的,你一直往皇陵跑,好給丘實送些日常家用的東西,沒的你這些幫扶,他這幾年是要吃好些苦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