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裡來的訊息?”

“這蘭芷君就不必多問了,我自然有我的信源。”柏靈輕聲道,“我太瞭解今上的脾氣了,為了北境的戰事,只要能徵到新餉,不要說是讓他把教坊司的收入從內帑調入國庫,就算是把整個百花涯都拆了,他大概也在所不惜。

“到時,傾巢之下,豈有完卵。”柏靈輕聲道,“蘭字號是個銷金窟,但想活下去,單靠吸金的本事,是不夠的。”

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脆響。

“不如先說說你的想法。”

“先說遠的,”柏靈輕聲道,“百花涯之所以能在建熙年間昌盛起來,朝廷也放任自流,不加干預,還是因為先皇花錢花得太狠。就不說他私底下為了玄修建的那些個殿宇了,單就見安江上的那片遊園,還有他偷偷養五千守陵人和火器營的開支,就已經是天文數字。

“教坊司的收入不進國庫,而直接進大內的內帑,也就直接進了皇帝本人的錢袋。

“當初建熙帝喜怒無常,城府又深,自然沒有人敢過問他自己的小金庫。

“可今上不一樣,到現在教坊司的收入還是避開國庫直接進內帑,大抵只是因為他還沒意識到自己龍椅底下,有一座他皇爺爺留給他的金山。”

柏靈再次執子而落。

“皇上到現現在登基才四年,就已經北巡了兩次,他對抗金這件事的重視程度可想而知……如今既然上面已經有了動作,把以往年底才開始做的重整稅頭提到了年中,那麼這陣風颳到百花涯頭上,就指日可待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放在百花涯也一樣,在建熙年間能賺錢就是最大的忠心,在升明年間不一樣了。

“多少人盯著這裡的暴利,只要上面給點風吹草動的訊息,就會有無數人帶刀來瓜分這裡的肥肉,畢竟這錢是你賺,是他賺,對皇上來說都沒差……等到了那個時候,誰能拿出官府最想要的東西,誰就能站穩腳跟。”

柏靈稍稍停了片刻,“蘭芷君覺得,我說得對嗎?”

蘭芷君面不改色,“你覺得官府想要什麼?”

“官府想要底下人幫他們分憂。”

“什麼憂?”

柏靈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良久才道,“流民。”

蘭芷君不再插嘴,任由柏靈繼續說了下去,“不知道蘭芷君有沒有出過百花涯?就在離朝天街僅一巷之隔的地方,就有一片貧民窟,裡面有很多因為家裡男人上了前線,沒能回來,結果被親戚吃了絕戶的女人孩子。

“這幾年流民南遷,雖然官府也有安置,但因為那裡離朝天街近,乞討方便,棚居在那裡的人有增無減,城中如此,城南就多了,”柏靈輕聲道,“等到今年秋後,我想只怕情況會更糟。”

“我先前打聽蘭字號後勤的時候就發現,蘭字號不比其他花窯,為了把事情做牢靠,我們零工用得少,大部分情況——哪怕是不在蘭字號裡吃住的僕從,我們也更偏好招長工。

“只不過普通人家礙於臉面,很少有人願意和百花涯裡的花窯簽上三五年工約,他們都是把這兒的苦力當零活兒或者不得已的救急來接,接了也不會和自己身邊的人講。”

柏靈輕聲道,“那我們為什麼不試試看,去招一批棚居者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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