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的眼睛微微眯起,“是哪個明公?”

“見安閣的主子,天底下只有一個。”蘭芷君輕聲道,“就是先太子的遺孤。不論他戴了多少面具,輾轉了多少線人……明公都只有一個。”

陳信皺眉。

這話說得固然正確……但是沒用。

“證據呢。”陳信輕聲道。

蘭芷君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向屏風後走去。

不一會兒,等他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捆書信。

“拆開看看。”蘭芷君遞來一把剪刀。

陳信有些不明所以地接過了刀,很快剪開上面的細麻繩。這裡的信封上都沒有任何字跡,他隨意拾起一封,從中取出信箋。

只一眼,陳信的臉色便微微凝固,他抬眸望了蘭芷君一眼,“是家父的字……”

“嗯,”蘭芷君點了點頭,“都是早些時候,他和先太子的通訊,太子殿下被徹底禁錮沁園的那幾年,一直惦念著你父親的安危,這些書信是他特意整理出來,帶在身邊的。”

“你……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我這兒有的東西,多了。”蘭芷君輕聲道。

陳信不再說話,只是低頭又拆了好幾封書信,這些書信中,有一些內容父親也曾與他提過——譬如在每一封信的末尾,陳信的父親都會寫一句遙祝。

如此看了七八封,陳信嘆了口氣。

“家父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太好。”陳信輕聲道,“但一直記掛著惠施大師的事。”

“畢竟同僚一場,記掛也是應當的……但不要做些飛蛾撲火的事。”

陳信沒有說話。

良久,他認真道,“非要說這是在飛蛾撲火,我也認了。四年前惠施曾來信說,他無意中發現幾件與衡原君有關的怪事,約定要來一趟上洛與家父親談。

“家父當時雖然已經臥病在床,但絲毫不敢耽誤……可旋即就聽說惠施大師葬身火海的訊息。

“後來家父也想方設法,給蘭老闆你口中的那位明公寫過信,可沒有人給他答覆。

“現在他已經時日無多,唯一牽掛的,就是這件事的真相而已。”

陳信的聲音說得很輕。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也變得堅決起來,“先太子對家父而言,也是如同父親一樣的存在。他出身平京,自小就多受先太子照拂,此事既關乎先太子唯一的血脈衡原君,他必不會坐視不理。

“倘使蘭老闆能見到那位衡原君,或許也可替我傳話,不論這件事裡他有何苦衷,我為了父親,都會將這件事追查到底。”

蘭芷君表情淡漠。

“為什麼要這麼相信一個被明公下令處死的和尚呢?”

陳信望著蘭芷君,“恕我直言,蘭老闆對於當年惠施大師究竟和我父親說了什麼,是不是一無所知?”

蘭芷君沉默半晌,沒有回答,只是靜靜望著眼前的陳信。

“既是如此,”陳信如同已經得了答案,“那我也無可奉告了。”

他起身站起來,“既然蘭老闆不願我來你這裡找柏靈,那我今後不來蘭字號就是了,不過我不是你們見安閣的人,也不忌憚你們這些老閣員……如果我在平京出了事,會有人為我出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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