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鴛懷裡抱著一個包袱,惡狠狠地砸向站在門口的龜爪子。

柏靈本能地往近旁的門欄邊靠了靠,依著木牆,她望著不遠處的寶鴛正怒斥著站在門前的龜爪子。

周遭的鄰里也紛紛湊到窗前來看。

那龜爪子莫名其妙地撿起寶鴛丟過來的包袱,才一上手便目光微亮——聽聲音,掂重量,這多半是銀兩啊!

他帶著幾分不快看了一眼寶鴛,低聲罵了一句“潑婦!”,便轉身向著柏靈所在的方向走來。

寶鴛站在原地,手裡還握著打人用的扁擔,等到龜爪子走後,她很是用力地低頭擦了擦眼睛。

念念在這時跑了出來,寶鴛抱起孩子,兩人一同回屋。

而後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關門聲。

“姑姑。”方才與寶鴛對峙的龜爪子轉眼已經走到了柏靈近旁,他手裡拿著那個裝著銀錢的包袱,笑盈盈地看向衣著清涼的侍女,“您看這……”

“這是什麼?”柏靈問道。

“蘭芷君撥的一點撫卹。”侍女瞥了柏靈一眼,“有這錢,誰還用出去做苦力啊?不知道這人腦子怎麼想的……”

“哦,她方才說了,”那個龜爪子聽到這裡,連忙介面道,“她說自己清清白白掙錢,不花這種不乾不淨的銀子。”

侍女冷笑了一聲,“不花就不花唄,都住進花弄了,這架子擺給誰看啊?”

“錢給我吧。”柏靈伸手道。

那龜爪子有些捨不得鬆手,目光望向了侍女那一頭。

侍女笑了一聲,“看我做什麼,錢也不是我的,給。”

“誒……”龜爪子依依不捨地將包袱交到了柏靈手中,彷彿包袱裡裝的不是錢,是他嫡親的孩子。

“她們母女是一直住在這裡嗎?”柏靈又問。

“嗯。”侍女點頭。

“還有別人嗎?”

侍女微微顰眉,她望向近旁的龜爪子,“你們知道麼?”

“知道知道,”先前守在寶鴛家門口的龜爪子連忙道,“我幹活兒的花窯就在這附近,這一帶我都熟,這家人還有個男人,在衙門吃空餉的,是個賭棍,這幾天都沒回來。”

“男人……”柏靈微微顰眉,“她的丈夫?”

“算不上,也沒辦過筵席,就是買回來一個婆娘過日子。”龜爪子道,“這家家主在這一片也是有名了,先前不住這兒的,八九年前才搬過來,靠關係佔了個不要錢的破屋,當時還帶著傢俱呢。”

“後來賭光了是嗎?”

“可不賭光了嗎!這都差直接睡在賭坊裡了。”龜爪子道。

“衙門是哪個衙門,京兆尹衙門?”柏靈問道。

龜爪子兩手一攤,“那就不知道了。”

“打人嗎,這家……家主。”柏靈再次看向龜爪子。

“打人?”龜爪子略略顰眉,“這地方不準鬥毆,誰敢打架,那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我是說打老婆孩子嗎?”柏靈重新問道,她指了指自己的手臂,“我看那家的小姑娘手上,有淤青。”

“這話說的……”龜爪子看著柏靈凝重的神情,實在覺得對方有些大驚小怪了,他笑起來擺擺手,“這……誰家不打老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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