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柏靈再回到房中,幾人都投來了關切的目光——大家都有些好奇柏靈的去向。

柏靈慢慢走到自己的床位前,有些出神地坐在那裡發呆。

“是……定了嗎?”艾松青小聲地問道。

柏靈搖頭,“沒有,是別的事。”

“別的事?”艾松青有些意外,才想追問,又忍住了——柏靈現在的這副模樣,顯然就是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

入夜,柏靈的床位又空了。

大家原本一起從舞坊回來,照例先在房間裡休息片刻,然後再等龜爪子來帶她們去附近的新浴堂裡洗澡。

然而當眾人都準備好,一見龜爪子進屋就準備起身下樓的時候,龜爪子揮了揮手,單獨喊柏靈出去了。

大家有些意外地看向柏靈,她倒也不扭捏,直接起身跟著龜爪子下樓走了。

艾松青有些看不懂,其他人就更不懂了。

柏靈跟著龜爪子,一路繞過許多街角,竟是直接來到了金絲籠下的一座高樓入口。

等進了屋,龜爪子領她在一處薄如蟬翼的屏風後坐下,而後自己退了出去。

柏靈獨自跪坐在那裡,她沉默地等了一會兒,房間另一側的大門被推開——曾久巖走了進來。

曾久巖在屏風的另一側席地而坐。

中間絲帳屏風花花綠綠,紋路繁複,兩人都只能隱約看見彼此的輪廓,卻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這也是百花涯的規矩,買賣之前,雙方可以隔著屏風見面,主家可以短暫地和將要贖買的物件聊一聊,權當是百花涯這邊再給他們交個底,讓主家放心。

儘管在來的路上,兩人都覺得有許多話要問、許多話要說,但真的坐下來,卻又覺得一切無從開口。

柏靈正襟危坐,她望著對面的身影,心中既感激又憂慮,片刻的沉默過後,她終於先嘆了口氣,“……你到底想幹嘛啊兄弟。”

曾久巖平心靜氣,“鴇娘應該已經和你說過了?”

柏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侯爺不是一直不願讓人管嗎?怎麼就突然想開了,要買我進侯府?”

“你別誤會。”曾久巖正聲道,“贖買歸贖買,出來以後我不會碰你一下。到時候你也不用進我侯府受人臉色,去別院先住上三五個月,等風聲過去了,我會找人送你去江洲。”

柏靈垂眸,“……風聲真的能過去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柏靈再次沉默,她望著自己身前擺好的茶碗,端起飲了一口。

“你想說什麼,儘管說。”曾久巖輕聲道,“這裡沒有人聽牆角。”

“久巖這麼確定?”

“對。”曾久巖低聲道,“這幾間房幾乎算是我在百花涯的私宅,外人進不來的。”

柏靈笑了笑——她今天倒是聽鴇娘說了,這段時間曾久巖幾乎沒有回過侯府,直接在百花涯裡住了下來。

……也不知道老侯爺對此作何感想。

“那好,我剛好也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柏靈放下茶盞,她思忖著,輕聲道,“上個月,就在我們見面的那天晚上……是陳翊琮親自帶人夜襲了百花涯吧?”

“對。”曾久巖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你在遇到我之後,是不是就直接進宮了?”柏靈輕聲道。

“……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