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北吉往後退了一步,站在原地躬身行禮,然後目送陳翊琮大步離開這裡。

今夜的百花涯可謂人人自危——最熱鬧的夜半時分,道路上忽然衝進來大批的錦衣衛,他們驅散了人群,將所有歌姬舞姬趕回樓中,清空了道路。

沒人知道是什麼人要來,但從這個架勢看,來者必定是什麼貴人……

陳翊琮從頭到尾批著黑袍,戴著兜帽,在錦衣衛的帶領下,他乘船去到百花涯腹地的梨園,然而才一上岸,便有錦衣衛提著一個五大三粗的鴇娘過來。

鴇娘嚇得瑟瑟發抖,他望著眼前身形挺拔的黑袍青年,完全摸不清對方的來歷。

“她是誰?”陳翊琮顰眉,“我要的人呢?”

“回稟——大人,”錦衣衛答道,“教坊司的那批罪屬今夜不在梨園中,出去了。”

陳翊琮心中一沉,“去哪兒了?”

錦衣衛瞪了近旁的鴇娘一眼,“說!”

“大人饒命!您是落了哪位佳人在奴這兒啊,是奴家有眼不識泰山……”

“別扯這些,人去哪兒了?”

“去……去城南林大官人家的宅子裡,唱堂會了。”

“堂會?”陳翊琮皺起了眉頭,他想起方才在孫北吉家看到的記錄,“那不是好幾天以後的事情嗎?”

“林大官人那邊……出了點……小狀況,所以就……提前到今晚……”鴇娘嚇得哆哆嗦嗦,末了又補充一句,“都是……正經堂會。”

陳翊琮望向一旁的錦衣衛,“帶路。”

一眾錦衣衛旋即撤離,在夜色中如同迅速調轉方向的魚群,在那黑袍人的命令下沿岸離開。

……

柏靈此時剛剛下車,望著不遠處沒有掛牌匾的宅院大門,隱隱覺得這裡有些陰森。

被趕下車的女孩子們有些畏懼地縮在一起,大家今夜都是在睡夢中突然被喊起來,然後臨時被送上車,帶到了這裡來。

老師傅沒有跟來,鴇娘也沒有跟來,押送他們過來的就只有五六個龜爪子而已。

這實在有些不尋常。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聽到外頭的聲音,急急忙忙地從裡頭趕了出來。

“怎麼這會兒才來?”那管家瞪圓了眼睛,“這都等多久了?”

“這事兒真不賴我們,”走在前頭的龜爪子道,“說好的是三天後啊,你們搞的突然襲擊,我們今晚上能過來就不錯了!”

“行行行,趕緊的。”老管家看了看不遠處的女孩子們,“就這些人了是吧?”

“對。”

“快帶到後臺去換衣服,”老管家催促道,“再拖下去我們老爺眼淚都要哭幹了!”

“走——!”龜爪子瀟灑地揮了揮手,女孩子們聽話地跟從著他指引的方向,踏進了林宅的門檻。

經過那老管家身側的時候,柏靈忽然停下了腳步,問道,“請問……後臺有會勾臉的師傅麼?這次太急,老師傅沒有跟來——”

“不用勾臉!”老管家大手一揮,“你們今晚只管上臺,唱就完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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