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奕皺眉想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翻身這件事,不論是在何種背景下,對誰而言,都是很難的。

他一直在勸阿離,有一點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幾年接觸下來,他發現這孩子的本心不壞,而且在待人接物上有一種天生的機警否則阿離也不可能帶著那些野孩子一直在朝天街立足。

他能看見這孩子未來的無限可能,可是阿離自己卻看不見,這要如何是好呢。

“看看吧。”柏奕點頭說道,“我這幾天也抽空去小滿家轉轉,不過這孩子母親一直病著,一直要照顧家裡的話,也很難抽出時間去學新的東西吧。”

柏靈側頭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才道,“……不過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是給個機會了。”

在盛放的煙火下,四人一道朝前方的吟風園而去。

吟風園是這一帶最大的園子,其中半數建築立在湖畔的溼地上當初為了給湖上的亭臺樓榭打樁,據說專門填湖並往下深挖了十幾丈,直到挖到了堅固的岩層,匠人們才開始築基。

所以單就這一處吟風園,造價就幾乎抵得上一整做見安湖東南行宮的六分之一,其所好心力可想而知。

吟風園雖在湖畔岸邊,但並不像這裡的普通迴廊似的能讓百姓進去坐歇,只是這幾天皇帝特下了旨意,說白天的時候百姓可以進來看看,這已是天子對庶民的最大眷顧。

是以入夜之後,這裡的幾處入口又變回了重兵把守的樣子。

阿離帶著小滿在人群中東竄西竄,很快就把柏奕兄妹遠遠甩下,等到兩人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了吟風園的門口。

皇宮的禁衛軍們身著鐵甲站在門前,他們手中握著長矛,肩上挎著弓矢,腰間掛著短劍,每人右臂都綁著一個金屬圓盾這算是全副武裝了,即便什麼都不做,就已經帶來了震懾。

小滿有些膽怯地躲在了阿離後面,這些鐵甲禁衛面無表情的模樣,像極了年畫裡威嚴的門神。

“咱們在這兒等等吧。”阿離寬慰道,即便是他,在禁衛軍的面前也不敢造次。

小滿有些懵懂地往裡瞧她隱隱聽見裡面傳來了樂聲與歡笑,這裡光是石頭門就和別的地方不一樣,雕的花兒多一些,好看一些,裡頭掛著的花燈好像也比別處更亮、花樣更多一些。

她聽話地和阿離蹲在路邊。

不時有小孩或青年想往裡頭去,都一一被攔下了,有不講道理的甚至想耍賴往裡闖,無一不被禁衛軍手中的長矛嚇退

“沒有拜帖,不得入內。”

兩側禁衛軍聲音冰冷,等人走遠,他們又收回了長矛,重新站回了吟風園的門口。

“這些都什麼人啊,禁衛軍前也敢造次,”阿離幸災樂禍地看著一撥撥來人被懟,“這就屬於心裡沒點兒數的。”

柏靈和柏奕這時才艱難地從不遠處的人群裡追了上來這兒的人實在太多了。

此刻看到阿離和小滿乖乖蹲在吟風園門口,兩人總算是體會了一把老母親帶熊孩子的無奈……幸好沒走散。

兩人走上前,柏奕取出了自己的請帖,柏靈則拿出了承乾宮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