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靈得救似的扶著馬頸,趁機從馬的一側慢慢地滑到地面上。

“太難了”她有些氣喘地說道,“簡直比走路還累。”

“會習慣的。”十四輕輕撫摸馬的鬃毛,安撫著看起來被柏靈騎得有些暴躁的馬,而後回過頭道,“你今晚就騎得很好啊。”

柏靈擺了擺手,她兩手緊撐著膝蓋,身子微微躬下,此刻她已經感到自己胯下兩側的肌肉有些軟綿明早醒來,這兩側肯定是要痠痛到爆,柏靈也抬起頭望向十四,“我們為什麼不坐車來呢?”

十四認真答道,“逃跑的功夫你最好還是學一學,現在再練輕功是晚了,要是連騎馬也不會,之後萬一遇上什麼意外,憑你的兩條腿怎麼跑得過人家?”

柏靈嘆了一聲,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

十四在幾年前就試過教自己騎馬這個年齡開始學戲碼在大周並不少見。因為建熙帝對騎射有著近乎狂熱的喜愛,上行下效之間,大周的貴族裡孩子基本六七歲就開始學著上馬背。他們的父輩會給他們特別定製一套小型的馬鞍和馬駒。

上次見韓衝時的那一招“反擒拿手”也是那段時間裡學的。

可惜柏靈在學這些東西上沒有熱情,只是堅持了寥寥數月,就找藉口終止了十四的教學。這次十四忽然舊事重提,柏靈猜測多少與自己在東林寺遭遇韓衝有關。

“那一會兒回程我可以在街上再練一下。”柏靈說著也上前摸了摸小馬,這匹馬顯然不大喜歡她,因為這一路她幾乎一直在勒韁繩,手裡的力道也沒輕沒重,她帶著幾分歉意地給馬順了順毛,“原諒我吧,回去的時候我爭取表現好點兒。”

兩人便在這時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柏靈回過頭,見阿離正從不遠處向這邊跑來。

只是將近六七天沒有見,阿離已經瘦了一圈,臉上最後的一點孩子氣也褪去了。

“十四爺,柏司藥。”他走近後主動牽起了二人的馬,柏靈又覺察到幾分不同阿離不再像前兩次見面那樣熱絡地喊“柏靈姐姐”,而是將稱呼換成了更正式的“柏司藥”。

他看向韋十四與柏靈兩人,“等很久了嗎?”

“沒有,也是剛到。”柏靈也用同樣認真而嚴肅的口吻答道,“十四說你這邊得了重要的線索,一定要我親自來?”

“嗯,我暫時沒有把握能從這個人的嘴裡問出什麼來,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誰?”柏靈問道。

阿離又走近兩步,伸手取出一樣事物遞給柏靈,“我這段時間跑遍了教坊司設在民間的幾處坊肆,最後在百花涯這裡現了一個燒鼻菸壺的老婆子。”

柏靈接過阿離遞來的東西,那東西小小的一塊,放在手心冰冰涼涼。她走到燈下,才看清手中捏著的是一個精巧的鼻菸壺,琉璃膽內畫著一朵綻放的紅色薔薇。

“我們之前拿林的年紀和經歷去找過了,一個相似的人都找不到,但之前柏司藥給來的線索,說那個女人愛收集鼻菸壺,喜歡薔薇花,厭貓我覺得這個老婆子可能會知道一些線索。”阿離看著柏靈,“所以就讓十四爺來報信了。”

“嗯,很好。”柏靈點了點頭,“她現在人在哪裡?”

“在百花涯的一條香弄裡頭。”阿離輕聲道,“我約了她今晚的時間,說是有朋友想訂一套鼻菸壺,晚上過來看看。一會兒見了人,柏司藥不要害怕。”

“為什麼要害怕?”

“她的臉之前被人用刀刮花了,下半身是殘廢。”阿離低聲說道,“朝天街這樣的人還蠻多的,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