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也不大清楚。”韋十四輕聲道,“他消失過一年。”

柏靈有幾分驚詫,“消失?”

“嗯。當時我們一起出了趟任務,他沒有回來。我找了他很久也沒有下落。”韋十四輕聲道,“等我再現他的蹤影,他已經在北鎮撫司重新做了旗官,對我態度也全然像換了個人。”

“會不會真的換了個人啊。”柏靈有些不可置信地眯起了眼睛,“雖然長得像,但其實是易容術?”

“不會。”韋十四輕聲否定了這個猜想,“易容術騙不過熟人的,且即便真的是完美的易容術,也不能在細節上全無破綻。”

“韓衝失蹤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十年前?或者更久”韋十四沉眸回憶,“都是在我師父真正傳我衣缽之前的事了。我有留心過他那邊的動靜,他對自己曾跟隨暗衛學武的事情也全無隱瞞,全都寫在了最初的述職文書裡,不過隱去了當初我們進京的緣由。”

“這樣嗎。”柏靈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像是抓住了一點點尾巴,“十四怎麼看他想把後頸上的胎記抹除這件事?”

韋十四再次沉默了片刻。

他站起了身,在屋子裡緩緩地踱步。

“大抵和不願做被觀賞的玩物有關,”韋十四輕聲道,“被當作祥瑞進獻,像是貓貓狗狗一樣被抓起來送人,本來也不是什麼好體驗。他大概一直都是介懷的吧。胎記即是天生的烙印,他想把這烙印連同過去的經歷一起去掉,也沒什麼。”

柏靈撐著下巴,看向眼前人,“十四呢?”

“什麼?”

“十四介懷過這樣的身份嗎?”

韋十四眼中浮起些許笑意,“我確實不喜歡,所以我早就不是了。”

柏靈亦笑起來,一時竟想為十四的這個回答拍手。她很想向十四開口,告訴他,他一直是非常可靠的夥伴,但現在說這些,未免又有些太刻意了。

該說的事情到這裡基本都說完了,韋十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他下午還要再出一趟宮,去阿離那邊看看進展。

柏靈送他到視窗,而後忽然想起了什麼,說起卷籍司裡那位笑聲詭異的老人。

“十四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韋十四微微顰眉,“你確定他長了鬍子?”

“肯定是長了鬍子的,他鬍子一大把,都長到這兒了,”柏靈伸手在胸口比劃了一下,“他腰間還配著一大串的鑰匙,雖然年紀很大,但背挺得很直”

“卷籍司裡應該全是公公,不會有什麼白鬍子老者。”

柏靈瞳孔放大了幾分,聲音裡帶著驚疑,“從來沒有過嗎?”

韋十四望著她,認真答道,“至少,我從來沒有碰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