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把弓丟向一旁陪練的宮人,順手抄起一旁牆角里的大掃帚就往牆頭那邊衝。

曾久巖驚呼拍牆,“哎呦呦呦!!快放我下來!!陳翊琮要發瘋了!”

世子已經一掃帚戳了過去,曾久巖應聲後仰,和底下託舉的人摔作了一團,外頭同時傳來李逢雨和張敬貞的笑聲。

“有門不走你爬牆?”世子丟開掃帚,拍了拍掌上的灰,回頭對一旁的宮人笑道,“快去開門!”

幾個少年笑鬧著一起結伴進了院門,幾人一見世子的臉,都是一驚,“你臉怎麼了?”

“前幾天練箭的時候被弓弦彈傷的。”世子淡淡答道,顯然不想多講。他領著眾人往屋子裡走,下人們端來今年頭一採的嫩茶,分別放在了四人的手邊,而後退了下去。

待屋子裡只剩他們幾人的時候,李逢雨才皺眉道,“這種話你瞞瞞外人好了,被弓弦彈傷會有這麼粗的印子?這明明是鞭痕啊,你是這幾天又和誰打架了?怎麼不喊上我們幾個?”

“不要問,問就是弓弦。”世子端茶,望向眼前的三人,“你們今天怎麼一起過來了?”

曾久巖也一副不打算細究的神情,他衣襬之下翹著二郎腿,兩手端著茶盞嗅茶味,這姿態看起來頗有幾分痞氣,又不似普通紈絝一般鬆垮。

“我們是來看胡律的,”曾久巖低聲笑道,“我娘前幾天聽說他們在外頭偷偷抓藥,估計是要配什麼方子。這時節京城有些藥是抓不到的,我們就從自家庫房裡拿了些給他送來。”

“抓藥?”世子皺眉,語氣裡忽然帶起幾分隱隱的生氣,“我沒聽他和我說起過啊,京城裡什麼藥我王府裡沒有?”

“你別計較這個了,胡伯的事情聖上還沒有定論,若是之後情勢急轉直下,那要牽連的人可就多了……他們現在夾著尾巴做人也是為了我們好。”曾久巖輕聲道,“你們要是一個人把事情都幹了,到時候反而甩不脫干係,我們一起搭把手,那就法不責眾了。”

“是啊。”李逢雨雙手抱懷,“我爹也這麼說,一些事情他們那一輩不好出手,咱們做起來方便。”

世子沒有做聲,他坐在那裡想了一會兒,放了茶杯站起來,“那咱們現在走吧,別耽誤了。”

“不急這一會兒啊,我們還有事沒說完呢!”曾久巖笑道,“世子爺明兒有時間嗎,咱們一起去趟東林寺啊。”

世子一時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們要去哪兒?”

“東林寺。”李逢雨在一旁接道,順便伸手比劃了一下,“就東山上那麼大個東林寺。”

曾久巖點頭,右手誇張地執扇在胸口一點,“也就前幾日的事吧,我在菩提樹下靈光一閃……誒,就坐而悟道了!”

“嘖,”世子十分嫌棄地看了曾久巖一眼,“要去你們去,我嫌廟裡燻得慌”

“……其實是因為明天承乾宮的那位司藥也要上山去,”張敬貞在一旁笑著補充道,“昨天下午貴妃派人送了帖子上山,約了東林寺的主持虛雲大師給那位司藥講經。久巖想如果大家無事,可以一起上山去看看,他來給我們引薦一下這位奇女子。”

曾久巖笑得陰險,他摺扇一開,望向世子,“怎麼樣,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