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難得的一天休假,她一刻也不願在宮裡多待,只想早一些出門。即便柏奕來得晚一些,她也可以慢悠悠地在東城門這兒等著。

此時卯時已過,東門附近的早點鋪子已經開始營業,來自天南地北的商隊正集結在城門的兩側,一半等著出去,一半等著進來。

柏靈正想尋一處地方坐下,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柏靈!”

她回過頭,果然見是柏奕坐在不遠處——他頎長的身影在同桌幾個馬隊的大鬍子壯漢中是如此單薄,突兀又顯眼。

柏靈一笑,飛快地跑了過去,柏奕轉頭便喊小二再來一碗豆腐腦和炸糕,然後讓了半長條凳的位置給柏靈。

同桌的幾個陌生人也各自挪了挪碗,勉強騰了些空間出來再加一個人。

“你來得好早啊。”

“我猜你肯定天不亮就過來,”柏奕三兩口喝掉了碗裡最後的一點兒湯,“所以就先過來等等看。”

柏靈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我肯定天不亮就過來?”

“宮裡多無聊啊,能早一會兒出來就是多放了一會兒假。”柏奕認真地看著她,“你不覺得嗎?”

……

太陽漸漸升起來了,柏奕和柏靈也站在城門前對應的位置排隊出城。

以往出城的檢查總是很快——在城防內部沒有下達通緝、追捕命令的情況下,出城的檢查一般都只是走個形式。

然而今日似乎是因著夜裡賞花會的關係,要查驗的東西比以往多了三四倍,隊伍的行進速度也顯著地慢了下來。兩人一面聊天一面等,卻也不覺得無聊。快要輪到的時候,兄妹倆看著前面的查驗過程,也主動把自己的包袱開啟,捧在手中讓城門吏檢視。

在柏奕的包袱裡,除了裝著祭奠故人的黃白之物,就只有一個用舊的牛皮水囊,一些乾糧和一個錢袋。

這原本是一眼便能查驗完的東西,只是不知為何,那城門吏只是看了一眼,就眉頭緊皺。

“這是什麼?”那吏員抓起柏奕包袱吏的黃白紙錢,聲音忽然嚴厲起來。

柏奕不解,“這是……紙錢啊。”

“紙錢?你說這是紙錢?”吏員忽然將手裡的紙錢摔在了柏奕臉上,“這分明是作妖法所用的紙符!”

此話一出,柏靈與柏奕周圍便突然出現了一個長約一米的真空地帶,每個人都瞬間往邊上靠了一步,如同避開瘟疫一樣避開了這對兄妹。

“還有這個,這是什麼?”吏員說著便抓起柏奕包袱中一個已經封口的信封。

眼見那官員伸手便撕開了信封,抖開信紙便鎖眉開始看信裡的內容,柏奕驚道,“你住手!這是我寫給——”

吏員迅速將信往後抽走,臉上帶著兇戾的神色,“來人!把他們倆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