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袁振輕飄飄地嘆了口氣,“我不過啊,就是奉了老祖宗的命令,在這兒接你們幾個來的。柏姑娘,我可給你提個醒,一會兒在娘娘面前機靈著點兒,什麼論斷能說,什麼論斷不能說,心裡要有個數。畢竟你們身後跟著的是整個太醫院的中流砥柱,你們肯定也不希望鬧到最後,把自己的爹給坑了吧。”

柏靈早就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微笑著點了點頭,“謝袁公公指點,柏靈明白。”

“明白就好!”袁振笑盈盈地移開了目光,“灑家就喜歡和明白人一塊兒辦事兒。”

不一會兒,轎子停了,有人為柏靈掀開了轎簾子,她從轎子裡下來,第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站了四五位上午見過的御醫。

秦康一見他們來了,竟然顫顫悠悠地往這邊走來。

柏世鈞前忙上前扶助恩師,秦康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為自己擔心,而後目光就落在了柏奕和柏靈身上。

那邊柏奕才看著柏靈下來了,就聽見身後的父親溫聲道,“柏奕,柏靈,秦院使有話要問你們。”

這個地方,周圍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縱是有千般不願,萬般無奈,也不能給旁人留下一絲話柄,柏奕與柏靈都帶著笑意,幾步走上前躬身行禮。

“後生可畏。”秦康嘆了一聲,“今日中和殿上,你二人見微知著的本事,老夫算是領教了。”

“秦院使謬讚了。”柏靈與柏奕同聲道,“晚輩惶恐。”

秦康又靠近一步,“老夫有個不情之請。”

柏奕望了柏靈一眼,“您說。”

秦康低聲道,“你們二人究竟師從哪一位名師,可否賜教?”

沉默。

秦康見兩人都不言語,只好看向柏世鈞,柏世鈞碰上老院使的目光,又看了看三緘其口的柏奕和柏靈,亦是不好張口,只好低下頭去。

秦康的聲音帶著老者特有的慈藹,他笑著握住了柏奕和柏靈的手,低聲道,“也罷,也罷,這只是老夫的一點好奇,若是不便透露,老夫不問就是了。既然你們來了,那大夥兒現在就可以啟程去承乾宮了。”

在袁振的領路下,一群太醫踏入了承乾宮的宮門,沒有人說話,只有接連不斷的腳步聲彼此重疊。

才踏進承乾宮的宮門,一股不可名狀的壓抑就直直地迎面而來。

雖然當下的時節正處於早春微寒,但到處都窗門緊閉也太過誇張了些。

柏靈微微低了頭,視線飄向了院子的兩側。印著青花的布帛抱著半人高的柱型物——看起來像是樹樁。寢宮窗下灌木環抱,可院子裡的地面上纖塵不染,竟連片落葉也沒有。

東頭有一口井,但井口已被一塊巨石封死,再往旁邊是兩根光禿禿的柱子——看上去從前像是個鞦韆架。

柏靈心中感嘆,承乾宮的宮人們也著實不容易,為了阻止貴妃尋死,大概是什麼招都用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