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誇大其詞,而是真實存在的。只是人的一生,意外實在是太多了,真正能壽終正寢的人,寥寥無幾,所以這樣的白喜事非常少見。

我一邊想著,上山的人已經來近,我看他們的身影頗為眼熟,搓眼細看,整個人不禁一怔。

我雖然預料到有人會上山來,但卻怎麼也想不到來的居然是自己的老媽還有小雅。

我快步迎了上去,遠遠的,小雅便跑過來,一下子抱住我的雙腿,炫耀似的從衣兜內拿出一疊厚厚的紅包道:“天衍哥哥,你看,我過年收到了好多好多的紅包,嘻嘻!”

“真好!哥哥也給你準備了紅包,只是最近太忙,沒有時間回家去。”

我摸了摸小雅的小腦袋,從衣兜內掏出兩個紅包遞給小雅,一個是過年紅包,一個是舉辦喪禮準備的紅包。

凡舉行喪禮,對於來弔唁或幫忙的人,死者親屬都會準備好小紅包派發給他們,予意順順利利,一帆風順。

“媽,你怎麼有空上山來了?”

我將小雅抱起,一邊將紅包遞過去,一邊開口問道。

老媽接過紅包放入衣兜內,盯著堤壩上搭建的靈棚道:“昨晚我聽到鼓聲從山上傳下來,一晚擔憂睡不著,所以上山來看看,這是誰家在舉辦喪禮?”

“說起來話長……”

我將所發生之事跟她解釋了一遍,當然不敢把黎國風的死狀告訴他,只說他是不慎跌落水庫中溺死的,還有這場喪禮所有的花費都是我出的,這一點我也不敢說。

不然若是讓我媽知道,說不定會直接跟黎國風的父母在靈棚內吵起來。

“真可憐,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媽嘆了一口氣,隨後沉著臉道:“當初你要是聽我說,不守著這座大山,安安分分拿著老頭子留下來的錢在鎮子上做生意,就不會發生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事……”

我見老媽又要開始絮叨,不由一陣頭大,打斷她道:“媽!生意哪有那麼好做的,況且靜梅在山上,我哪裡也不會去。”

此時,老肥和閻小瑩還有林淼三人聞訊走了出來和我媽打招呼。

聊了一陣,二爺過來找我們說:“開始告廟了,你們準備準備!”

所謂告廟,也就是到村子的廟宇告知神明,死去的人是什麼名字,是什麼時候死的。說白了就是辦入住手續,入住陰間的手續。

每一座村子都有屬於自己的廟宇和敬仰的神靈,但是黎崇的村子離此地頗遠,法事在天堂山舉行,我們不可能舉著靈幡,還捧著有死者神主牌位下山遊行,到他們所屬的村子中去。

所以按照事先規劃好的,我們只需繞著水庫走一圈,中途放下紙船,禱告天地便可。

所幸黎崇沒有告知親戚,只有兩張我買回來的靈幡,還有一張紅布主幡,我們幾個人足夠了,不然他那些親戚若一人帶來一張黑布靈幡,我們還真找不到人手來舉靈幡。

舉幡遊行之前,我讓老媽帶著小雅下山去,這兩天我都很忙,到時候空下來再下山探望她們。

老媽欲言又止,但看到我確實很忙,只好無奈嘆氣,領著小雅下山去了。

黎崇手捧著兒子的神主牌位,妻子為其撐著一把黑傘,我託著黎國風的照片跟在後面,後面老肥撐著紅布主幡,閻小瑩還有林淼各有一張靈幡撐著。

雖有十幾名喃麼佬撐場面,但看起來還是相當的寒酸。

若是人手充足,真正公開舉辦喪禮,遊行告廟,舉靈幡的人會排成一條長龍,遠遠看去,黑色帆布在半空飄蕩,伴隨著死人鼓聲和哭聲,恍如一支幽靈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