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鶯頂著一臉的水連連搖頭:“我沒有,我沒有做惡夢,我好好的站著,突然就飄過來一個人頭,披頭散髮的,是個女人,嘴上還有血……”

顫抖的聲調加上她那溼漉漉的頭髮,像剛從水裡爬出來的水鬼,嚇得眾人毛骨悚然,不自覺地依偎在一起,死死盯著燈光照亮的地方,不敢往別處挪眼睛。

趙靖平也嚇得不輕,一把抓住了秦婉如的手,戰慄道:“婉如,咱們先回房吧,叫人把母親請來……”

秦婉如心裡也發毛,但此刻的她已經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夫人,絕不能讓情緒輕易外露,硬著頭皮斥責雲鶯道:“朗朗乾坤,哪有什麼邪祟鬼怪,都是你自己瞎想的,你若不是做夢,就是眼花了,快快回去歇息,切不可再胡言亂語!”

雲鶯還想要解釋,接觸到秦婉如警告的眼神,只得硬生生打住,不再言語。

趙靖平道:“不請母親來嗎?”

“你瞧瞧都什麼時辰了?”秦婉如道,“不過是一個丫頭做了個惡夢,怎好隨意驚動母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說完又吩咐呂嬤嬤,叫她重新安排人值夜,讓雲鶯去休息。

眾人剛聽雲鶯說完嘴角淌著血的人頭,生怕呂嬤嬤會叫到自己,紛紛往後退。

呂嬤嬤也沒法子,只好安排大夥輪流值夜,三個人一班,一個時辰換一回,且將今晚熬過去再說。

忙忙亂亂了一陣子,院子裡終於重歸平靜。

趙靖平和秦婉如重新寬衣上床,卻再也沒有了先前的興致,點著蠟燭睜著眼睛,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再難熬的夜終究還是會過去,第二天天一亮,整個院子裡的人都鬆了一口氣,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巴不得今天的太陽不要再落山,黑夜不要再來臨。

秦婉如今天要去敬新婦茶,一大早便起來洗漱梳妝。

昨晚她幾乎沒怎麼睡著,兩個黑黑的眼圈塗了好幾層粉都沒有完全遮住。

藉著梳妝的空檔,她屏退了眾人,只留下雲鶯一人在屋裡,細細詢問了昨天晚上的事。

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夜,雲鶯再講起來那顆飄來蕩去的人頭,仍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世子夫人,奴婢真的不是做夢,也不是胡言亂語,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顆人頭,奴婢可以對天發誓,若有半個字的假話,叫我不得好死。”

“我相信你。”秦婉如道,“昨晚我是怕大夥害怕,才故意那樣說你的,你不要生氣。”

“奴婢不敢生世子夫人的氣,奴婢就是單純的害怕。”雲鶯委屈道。

“嗯,我明白。”秦婉如道,“但我等會兒要去敬新婦茶,到時候三個府裡的長輩和小姐公子都在,為了不讓人看咱們的笑話,這事暫時不能聲張,一切等我敬完茶回來之後再說,行嗎?”

“奴婢聽世子夫人的。”雲鶯抹著眼淚應道。

世子夫人敬新婦茶,大半個侯府都跟忙碌,唯獨似錦院裡的人沒受到任何影響,仍然和往常一樣,該幹什麼幹什麼。

做為趙靖平唯一的兒子,按理說小公子是要被抱到前面去見一見繼室母的,但因著將軍夫人的十個條件,秦氏怕秦婉如見了孩子會想起那些糟心事,便自作主張沒讓孩子去。

如此正合謝南嘉的意,她自己也是要陪著四小姐去前面走過場的,她可不想親眼看著兒子被秦婉如假惺惺地抱著叫兒子,更不想聽秦婉如在兒子面前自稱母親。

辰時一刻,三個府裡的親屬齊聚一堂,其樂融融地等著喝新婦茶。

謝南嘉環顧四周,發現趙靖玉竟然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