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腳跨過了門檻,盛青雲突然又想起一事,回頭問袖兒娘:“你為什麼要叫她袖兒?”

袖兒娘忙回道:“那時候,我們不敢叫她的大名,聽她時常唸叨“袖兒,袖兒”,索性就跟著這樣叫她了。”

盛青雲險些又哭出來,對老夫人說道:“母親可還記得,那時候我姐姐常常帶著南嘉來玩,錦屏喜歡錶姐,聽咱們叫南嘉的小名,也學著叫,跟在南嘉後面叫袖兒,睡著了還在叫……”

老夫人連連點頭:“我記得,我怎麼會不記得,我當時還笑得不行……”

說著說著又不免傷情,掏出帕子捂住嘴。

婆媳兩個相攜著回了老夫人的院子,盛青雲簡直一刻也不能等,請求老夫人允許她現在就帶人去侯府把女兒接回來。

老夫人想了想道:“我知你思女心切,但此事非同小可,還是和賢兒商量一下再說吧!”

“那我現在就打發人去官衙叫他回來。”盛青雲道。

“你也太沉不住氣了。”老夫人有些不悅,“火急火燎的把人叫回來,難免被有心人瞎猜疑,孩子在侯府又跑不了,你連晚上都等不及嗎?”

盛青雲一腔急切被潑了冷水,不敢違逆婆婆,只能暫且忍耐,等丈夫晚上回來再從長計議。

……

趙靖玉和謝南嘉一直晃悠到午後才回了侯府。

因掛念著兒子和畫樓,謝南嘉沒回宜蘭院,直接去了似錦院。

做為定遠侯唯一的孫子,獨得恩寵的小公子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屋裡燒著上好的銀絲炭,烘得整間屋子溫暖如春,地上鋪了一張厚厚的羊毛毯子,小公子穿著一身輕便柔軟的薄棉襖,在上面歡快地爬行。

謝南嘉一腳踏進來,看到兒子撅著小屁.股憨態可掬的樣子,旅途的疲乏瞬間便煙消雲散了。

“幾日不見,怎麼就會爬了……”謝南嘉和奶孃說著話,蹲在毯子一頭輕輕拍了拍手,那孩子扭頭看到了她,咧開嘴笑起來,轉身快速向她爬過來。

“昨天還爬不快呢,你一來就爬得這麼快。”奶孃笑著說,“這孩子,就是和你親。”

謝南嘉很受用,等孩子到了跟前,剛要伸手去抱,孩子一調頭,又爬走了。

屋裡幾個人都笑起來:“我們小公子可會逗弄人了。”

孩子爬出去一截,用手撐起身子,昂首回頭看著大夥咯咯地笑,一派天真無邪。

謝南嘉覺得這個畫面很好,突發奇想道:“回頭和二公子說一聲,叫他派個畫師過來,給小公子畫一套爬行圖,等小公子長大了好讓他瞧瞧自己小時候是什麼樣子。”

“這個主意好。”奶孃第一個贊成,“不過這事不是應該請示世子嗎,世子才是小公子的爹呀!”

謝南嘉愣了一下,訕笑道:“我說岔了。”

吉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打趣道:“某人是想二公子了?”

謝南嘉回紅藕莊園的事,只有西跨院和宜蘭院的人知道,因此吉祥並不知道她這兩三天都和二公子在一起。

“畫樓呢?”謝南嘉面色微紅,連忙轉移話題。

“畫樓去找柳姨娘了。”吉祥道,“她最近身體不怎麼好,叫她看大夫她也不看,還天天跑去和柳姨娘玩。”

畫樓療毒的事一直沒讓別人知道,每天下午去西跨院都謊稱是去找綠柳說話。

謝南嘉沒想到她今天去這麼早,既然聽吉祥提到綠柳,逗著兒子玩了一會兒後,便去了綠柳那邊。

去了之後,趙靖平居然也在,綠柳坐在窗前繡花,趙靖平則提筆在紙上描畫綠柳繡花的模樣,乍一看倒有些歲月靜好的意味。

聽到小丫頭通傳,忙碌的二人同時停下手裡的活向門口看過來。

“你怎麼來了?”綠柳忙起身相迎,趙靖平也擱下筆,兩隻眼睛閃著光,笑問道,“袖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