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子殿下昨夜聽聞訊息,大晚上喜笑顏開地跑來找娘娘,他若是知道娘娘考慮了一晚上,竟還是要他娶那個假的,肯定會很傷心的。”

“傷心總好過動情。”孟皇后道,“他是要做帝王的人,怎麼沉迷兒女情長,你不是叫人查過了嗎,那丫頭又奸又滑,巧言令色,還長了一張媚惑眾生的臉,太子不過見了一面就對她念念不忘,這樣的女人要是進了宮,那還得了?”

“娘娘考慮的周全,只怕太子會因此與娘娘生了嫌隙。”王祿道,“再者來說,太子能甘願娶個來歷不明的冒牌貨?萬一將來生了孩子,豈不是沾汙了皇家高貴的血統?”

“冒牌貨不冒牌貨,說到底就是個棋子,等太子順順利利登了基,她就不興得個病什麼的,只要看緊了不讓她懷上龍種就行了。”孟皇后幽幽道,“還有那個丫頭,叫人悄悄處置了吧,省得國公府捨不得她,再惹出什麼亂子。”

“……”王祿聽得後背發涼,不再多問,躬身應是。

……

謝南嘉在西跨院睡了一個長長的覺,醒來已近中午。

四周靜悄悄的,空氣中飄浮著龍涎香的味道,她慢慢睜開眼睛,看著照在窗欞上的陽光,花了一會兒功夫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這是趙靖玉的房間。

昨晚她手刃了仇人,又放火燒了祠堂,帶著一身的血沒法回宜蘭院,就跟著趙靖玉來了西跨院。

為了不驚動旁人,趙靖玉主動讓出了自己的房間,讓她沐浴更衣,又說她現如今是國公府的小姐了,身份尊貴不能怠慢,堅持讓她睡在這裡,自己歇在了外間。

謝南嘉當時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也沒推辭,裹著他的中衣倒頭睡去。

許是大仇得報心情舒暢,又許是西跨院太過安靜,她便一覺睡到了現在。

她伸了個懶腰,緩緩坐起身,見床頭搭著一件大紅的錦裘,便拿過來披在身上,向外間走去。

外間也很安靜,只有炭火盆裡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響,趙靖玉穿著家居常服倚在貴妃榻上,長腿交疊,臉上蒙著一本書,不知是睡著還是醒著。

謝南嘉悄悄走過去,在他面前的繡凳上坐下,安靜看著他。

他的一隻手握著書本,一隻手垂在榻沿上,乾淨修長,骨節分明,在大紅衣袍的襯托下白得晃眼。

謝南嘉看得出神,想起昨晚他將她手上的血蹭過去,說“沒關係,我手上也有了”,那時光線暗,看不清,如果換到白天,她可能會不忍心讓這麼白皙的手上沾染血跡。

這麼好看的手,應該用來捧書,握筆,拈花,彈琴……她想著,彎腰拾起他垂落在地上的袍袖,連同他的手一起輕放在他身側。

不料那隻手突然反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輕輕一用力,便將她拉倒在懷裡。

書本滑落,露出男人如玉的容顏,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灩。

謝南嘉大驚,一對上他的眼睛,心立刻狂跳起來,慌忙掙扎起身。

趙靖玉卻不許,另一隻手壓在她腰上,讓她與自己緊緊相貼,戲謔道:“居然趁我睡著對我投懷送抱,羞不羞?”

謝南嘉:“……”

虧他好意思說。

“快放開我,被人看見不好。”她紅著臉嗔道。

“沒有我的命令誰敢進來?”趙靖玉嘻笑道,“讓我親一口,我就放了你。”

“二公子……”,話音剛落,衛鈞推門而入,被眼前情景嚇一跳,木訥的臉上浮現一抹罕見的紅暈。

“我什麼也沒看見。”他自欺欺人地強調,轉身就往外走。

“回來!”被打臉的趙二公子鬱悶地叫住了他,放開謝南嘉,自己也坐起身,“說吧,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