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嘉就知道她會這麼說,半真半假地問道:“你該不會是看上府裡的什麼人了,捨不得出府吧?”

畫樓登時變了臉色,瞪大眼睛道:“沒有的事,你不要胡說八道。”

她越是急於爭辯,謝南嘉越感到事情不妙,索性挑明瞭:“不是我胡說八道,實在是這幾天我聽別人說了不少關於你的風言風語,如果你還當我是自己人,就好好和我說一說,沒準兒我能給你出出主意。”

“我踏踏實實做自己的事,能有什麼風言風語?”畫樓嘴硬道,神色卻越發慌亂起來。

她心思單純,一慌張,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謝南嘉審視著她,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這傻姑娘,她怕是真的上心了。

“畫樓,你老實告訴我,你和侯爺,到底有沒有……”

“沒有,什麼也沒有。”畫樓急忙打斷了她,雙手下意識攥緊了衣襟。

謝南嘉靜靜地看著她,忽然輕笑道:“沒有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會和我爭的。”

畫樓一愣,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意思還不明顯嗎?”謝南嘉道,“我看上了侯爺,聽說你和侯爺的事,正發愁要不要和你爭,既然你沒有,那我可不就放心了。”

畫樓的小臉瞬間變得煞白,低呼道:“不行,你不能這樣!”

“為什麼?”謝南嘉問。

“因為,因為……”畫樓囁嚅著,遲遲說不出口。

“因為你喜歡侯爺,對吧?”謝南嘉替她說出來。

畫樓腳一軟,跌坐在椅子上。

“袖兒!”她弱弱地叫了一聲,淚水蘊滿眼眶,“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明白了。”謝南嘉在她對面坐下,發出一聲長嘆。

倘若畫樓是為了小公子才對定遠侯有想法,那她絕對不會掉眼淚,她的眼淚已然明明白白昭示了她的心思,她是真的對定遠侯動了心。

謝南嘉的心一抽一抽的,後悔當初不該讓畫樓代替她去給定遠侯做宵夜,她若能未卜先知,寧願讓別人鑽了空子,也不會讓畫樓去。

都怪她,是她親手把畫樓推到了定遠侯的眼皮子底下。

“你喜歡他什麼?”她難過地問道。

畫樓又忍不住紅了臉,但卻沒有再猶豫,很快就給出了答案:“他有膽有謀,胸懷寬廣,有情義有擔當,是天下聞名的英雄,我發自內心的敬愛他。

但他同時又很可憐,很孤獨,雖然功成名就,身居高位,妻妾成群,兒女繞膝,卻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只能在深夜獨自嗟嘆。

我時而覺著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時而又覺著他是個無依無靠的孩子,我想陪伴著他,哪怕沒有本事幫助他,能聽他說說話給他煮碗湯都是好的。”

謝南嘉驚呆了,這是她兩輩子從畫樓嘴裡聽過的最長最動人最有才華的一段話,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打死她她都不會相信這話是畫樓說的。

所以,她更加悲哀地認清了一個事實,畫樓這是動真格了。

“可是,你想過侯爺和你差了多少歲嗎?”她近乎絕望地問道。

“十四歲。”畫樓沒有半點遲疑,看來她早已經算清楚了。

十四歲,若是納妾續絃,著實不算大,何況侯爺又是那樣威震十方的英雄,如果換了別人,謝南嘉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可畫樓是她的丫頭,她當然更希望她嫁個年齡相當的少年郎,堂堂正正地做人家的妻,而不是一個低三下四的侍妾。

思忖間,畫樓突然給她跪了下來,“袖兒,我知道你最有本事了,你幫幫我吧,綠柳都告訴我了,你不贊成我們給人做姨娘,但我和綠柳不一樣,綠柳是純粹為了小公子才委屈自己的,我不委屈,我是心甘情願的,我明和你說了,早在沒有給侯爺送宵夜之前,我就喜歡侯爺了,所以,我跟了侯爺是一舉兩得皆大歡喜的好事,求求你,不管是為了小公子,還是為了我,你助我成全了這事吧!”

“……”謝南嘉看著她殷切的目光,沉吟一刻,緩緩道,“做姨娘有什麼意思,再給我一些時間,等我證實一件事,倘若屬實,我助你做定遠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