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樓和綠柳紛紛掉轉頭抹眼淚。

謝南嘉卻只能忍著,對母親說道:“夫人,其實我今天來的目的和綠柳一樣,是要勸說你答應世子再娶的。”

“你說什麼?”謝夫人訝然道,“你也是來勸我的,為什麼?”

謝南嘉忙道:“夫人別急,聽我慢慢說,秦婉如已然有了身孕,這事就算鬧到皇上面前,唯一的解決辦法也只能是讓世子娶她,再者來說,即便不娶秦婉如,世子也不可能終身不娶,不管娶了誰,對小公子來說都是後孃,因此我覺得,既然如今主動權在夫人手裡,秦氏又不得不對你低聲下氣,你不如提出幾個條件和她交換,她能做到,你就答應,她做不到,你就不答應。”

謝夫人愣了一下,疑惑道:“我能提什麼條件?”

謝南嘉莞爾一笑:“什麼都可以呀,比如世子之位只有小公子能繼承,比如繼室之子不能走仕.途,不能分家產,比如新娘子不得穿大紅等等,你覺著怎麼解氣就怎麼提,隨便提什麼都沒關係。”

她這麼一說,謝夫人還沒怎麼著,畫樓先拍起了手:“對對對,她當初不就是這樣對待二公子的嗎,夫人正好借來對付她,叫她也感受一下二公子的憋屈,還有別的,甭管合不合理,最好提它個百八十條,氣不死她!”

綠柳也覺得這主意好,反正她自己已經喝了絕子湯,不會再有孩子,做不做世子夫人,小公子以後都是她唯一的依靠,她自然希望夫人能為小公子多爭取一些利益,哪怕是現在就把世子之位傳給小公子,她也雙手贊成。

這個袖兒,整人的主意真是層出不窮,她算是徹底服了。

謝夫人把謝南嘉的話斟酌了一番,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既然誰都擋不住秦婉如奉子成婚,不如就趁機給外孫爭取點好處,再順便整整秦氏,好好出一口惡氣,也好叫侯府的人知道,將軍府永遠是小公子最強有力的靠山。

“行,就照你說的辦,我回頭就列個單子出來,叫她不死也扒層皮!”謝夫人道。

謝南嘉見母親想通了,便放下心來,笑著道,“夫人這麼想就對了,這門親事你就看開些,世事無常,有命懷孩子的人不一定有命生,誰知道下一個難產的會是誰呢!”

綠柳聞言心頭一震,猛地看向謝南嘉。

這丫頭,她該不會……

“謝夫人,我可找到你了!”吉祥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打斷了綠柳的念頭,“南風公子突然回府,把我家世子給打了,夫人你快回去瞧瞧吧!”

“什麼,南風回來了?”謝夫人驚喜不已,自動忽略了後半句。

“公子肯定是連夜趕回來陪夫人過生辰的。”綠柳畫樓也高興起來,同樣沒在意世子被打的事。

“想必是,那咱們回去瞧瞧。”謝夫人喜笑顏開。

綠柳和畫樓便一人一邊攙著她往回走,謝南嘉跟在旁邊,也迫不及待想見到弟弟。

算這小子有良心,知道母親一人在家淒涼,特意趕回來陪伴母親,要是父親也能一起回來就好了,這樣他們一家就團圓了。

吉祥跑得滿頭大汗,心裡焦急萬分,不成想這幾位根本沒拿世子當回事,一路都在聊南風公子,誰也沒把世子捱打的事放在心上,加上謝夫人年紀大了,說是快點回去,實際上速度和散步沒什麼區別,看著急死人。

可是她再著急也不能讓謝夫人和她一樣跑起來,自己先走既沒禮貌也不起什麼作用,只能隨著她們的步伐慢慢走。

好不容易走到地方,進門一看,南風公子已經打完了,正抱著小公子親了又親,奶孃和姚嬤嬤一左一右站著,世子爺鼻青臉腫的坐著,都快認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謝南嘉她們看到趙靖平狼狽的樣子,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謝南風見她們進來,抱著小外甥迎上前,歡歡喜喜地喚道:“母親,我回來了!”

“生辰年年過,大老遠的跑回來做什麼?”謝夫人嘴上說著,臉卻笑成了一朵花,隨手點點孩子的小鼻子,“這孩子倒是不認生,誰都讓抱。”

“我可是他舅舅,他怎麼會跟我認生。”謝南風笑著教孩子,“來,叫舅舅,舅舅……”

孩子咧嘴看著他笑,突然沒徵兆地尿了他一身。

謝南風哇哇大叫,謝夫人忙道:“別喊別喊,讓他尿完,別嚇回去了,反正你這一身土也是要換衣服的。”

謝南風:“……你這是有了外孫忘了兒呀!”

一屋子人都笑起來。

唯有趙靖平垂頭喪氣地坐著,吱都沒敢吱一聲,內心一片淒涼。